一,二,三……后面是几……来着?

    对数字的认知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最简单的知识如今在黑马小姐的脑海里变得一片混乱。

    她抬头看向远方的地平线,冰原的边界似乎依然和刚开始一样那么远,就好像她一直没有移动过一般,太阳似乎升起过,又落了下去。

    另一边,若隐若现的蓝色星空下,巨大的深渊似乎在等着自己跳入其中。

    她的双腿看起来像是蓝灰色的,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膝盖弯曲起来,伸展,抬起,落下。行走时应该下落吗?她努力让自己感知到脚隔着短靴踩在寒冰上的感觉,即使那种感觉多半不太好受。

    那道穿透了她小腿弩箭的伤口没有愈合,血脉的力量此刻仿佛消失不见,没有医疗物资,她也无法凭空在寒冷中止血,继续往下看去,小腿往下的肢体看起来已经发黑。

    是冻伤导致的组织永久坏死。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向冰原的边界,还是在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没有力气在维持站在的姿势,黑马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因为过久维持同一个动作而僵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曲在胸前。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匣子。

    “带着它,穿过山地,穿过萨米,穿过林地,回到那片被炙热飓风环绕的热土。”

    她想起来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带着这个匣子,回到萨米,穿过林地,走到这片大地最南边的地方。

    有人告诉她,那里还可以往前走。

    那她就必须往前走。

    终于,在这始终不变的荒凉冰原上,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影子。

    时月注视着她,但她手中沾满血迹的双剑证明,她并不是前来迎接自己归来。

    旁边的冰原上,多萝西,佐菲娅,玛莉亚……她所熟悉的一切人,事物,都倒在血泊中。

    维塔莉娜好像什么都回想起来了。

    她怀里的匣子里是一朵花,当地猎人说,只要这朵花还没枯萎,那黑色的东西就不会找上她们。

    这是她们一起找到的。

    时月托她把花带回察帕特,送给在那里驻扎的莱茵生命科考队,而她自己则是要去寻找一群在冰原上迷路的探索者。

    好像是罗德岛的众人……

    “抱歉,我……”时月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态度,但维塔莉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看起来,你,没有救下她们……但是没关系,我……花……在……最后……”

    语言的秩序在那一瞬间崩溃。然后所有的思维都坍塌为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