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不敢相信他从小细心教养、聪慧有礼的少年太子,居然会从嘴里吐出如此......如此粗俗的字眼!
他立刻用力挣扎起来,却被对方制着不放——天天在演武场操练的少年力气自然比他大得多。
沈言卿皱起眉头,厉声喝道:“贺厉!谁教你说的这种话?!”
“你的君子修养呢?”
贺厉紧盯着眼前那段玉一般的脖颈儿,脑袋里全是自己等在寒风里、看见沈言卿和三哥温声细语、言笑晏晏的场景。
那么刺眼。
沈言卿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他惦记了这么久、筹谋了这么久,用太子身份施压不许任何人给沈言卿说亲,逼迫自己飞速成长,只想快些以一个男人、而不是孩子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可是他好忙,每天要应对那么多人。
还会跟别人笑。
他盯着沈言卿那段脖颈儿,向饿狼盯着一块肥肉,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将整块肉都吞吃入腹。
可紧绷的理智叫嚣着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现在真做了什么,他这么多年的筹划就都白费了,沈言卿绝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少年太子眸色黯了黯,火速做了决定。
沈言卿还在挣扎,正要再教训贺厉几句,突然发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变小了。他立刻挣开对方的束缚,以为是对方悔改,没等回身,突然听见“噗通”一声。
他急忙转过身。
刚刚还使着蛮力控制着他、身高九尺的少年,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呼吸急促,看上去病得厉害。
沈言卿下意识要去扶他,想到他刚刚的话,又迟疑着没有动。
贺厉似乎没看到他的欲动又止,头埋得很低,再开口时又是沈言卿熟悉的撒娇语气:
“抱歉老师,我烧糊涂了......下午在靶场听士兵嘟囔了两句,竟说到了老师面前。”他强撑着身体,发着抖从单膝改为双膝,全然没有太子的骄矜,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做错了事的学生,诚恳道:“学生有错,请老师责罚。”
“......”
沈言卿教他十几年,从来没舍得责罚过他,何况他此刻还病的如此厉害。他立刻把对方方才的冒犯抛到脑后,俯身去扶他。他身体纤细,扶着健壮的少年倒没想象中吃力,或许是对方还攒着力气自己也跟着挪。
沈言卿被对方懂事得心疼。
他咬牙加快脚步,把人扶到了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