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医院。”他平淡道。

    “我让人去接你。”寥寥数语,对面挂了电话。

    易初拉开后座车门后才发现沈沛也在里面,司机则不苟言笑兢兢业业地开车。

    他问:“去哪?”

    总不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跟着折腾。

    沈沛大概又双叒叕刚从娱乐场所散场,一身乌烟瘴气,身上还拎着罐啤酒。“我家。”

    原来是之前宿管阿姨检查卫生发现了垃圾桶里的套,报给辅导员后很是观察了沈沛一段时间,确定没有可疑女性就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沈家父母,他们儿子可能应该大概也许有同性恋倾向。

    大学里同性恋这个事,既没登报二没上媒体网络,没有大范围传播影响学校声誉的情况下,谁闲的没事去管啊。主要就是沈家在当地是属于上层阶级的,给B大也投了不少钱。

    沈沛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往上报一报,那些眼线顺便献个殷勤,何乐而不为?

    “放我下车,”易初已经把手搭在了车门上。“我对跟你回家一起挨骂没兴趣。”也有可能挨打。

    “你不跟我回去,他们也会来学校找我们。”沈沛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倚着座位,抬手将剩下的半罐酒喝完了。“我给你十万。”

    红色伟人果然好使。

    易初松了手,这下不被骂两句心里都过意不去。

    沈家宅子坐落在最繁华的地段,左邻商业黄金圈,右靠市中心,视野位置得天独厚。

    唯一比得过的,大概便是市中心的中心,院子里有天使女神雕塑的那家了。

    易初目不斜视地跟着沈沛往里走,周围再金碧辉煌,多看两眼又变不成他的。

    沈沛停了下来,易初随之一顿。

    僵持一两分钟后,沙发上的两人让步站了起来。

    沈父的目光先是在易初脸上巡视了一圈,旋即冲沈沛狠狠一剜。“越来越不像样,现在还跟个男人鬼混在一起!好啊,这是要带人回来示威?”

    “不是你叫的吗?”沈沛松了松领口,勒得慌。

    “你要真那么听话,怎么不按我说的积极振作一点?烂泥扶不上墙!”沈父抬起手杖就要往他身上打。

    沈母连连擦干了眼泪,制止:“这是干什么呀?有话不能好好说,别动手。”

    年纪上来了,衰老速度是成几何式地增长,沈父不再年轻了,以前沈沛考差了,对方都是举着烟灰缸追着他满屋打。现在行动没了那么便捷,都开始拄拐了,估计再不能像以前一样追着他跑了。

    沈沛忽然脱掉了衬衫,跪在沈父面前。“打吧,重点打,正好我也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