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邋遢,不修边幅,面色苍白如病入膏肓一样,瘦弱的身躯缩在椅子上,一张脸麻木不仁,双眼已无神,像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啊,他应该很尴尬。
我看见他目光闪躲,瞥了我一眼后转过头,匆匆解释过来敲门的缘由,把东西递到他们的手中。然后在一阵看似平和的互相寒暄里急忙退场,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不可能是刚来的,或许他在门后琢磨了许久,犹豫不定。
12点56分……啊,他肯定不是刚来的。
从那天以后,我就像具行尸走肉,有呼吸,有心跳,但是人却死了。
唯一还有一点不同的,令我自己惊讶的是……内心无形中滋生出了越来越浓郁的憎恨。
据说这是一种归罪论。
当人承受巨大到无法接纳的痛苦时,就会需要某个人或某个东西来承受罪责,并将其确立为怨恨的对象,以此支撑自己活下来。
可能我也是吧,我不想要道歉了。
既然我不好过,那我们都别好过………都一起下地狱吧。
他们跟别人说我病了,无可救药的那种,然后到处泼苦水,说他们多难,多憋屈,多倒霉才碰上我。
哈……真好笑……这些话听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坐在房间靠窗的椅子上,我一边抿着唇把玩着手中的笔,一边听着他们精彩的戏。下一秒,我猛的把笔插在左手手臂上,一厘米左右的金属笔头,深深扎进皮肉,然后血珠争先恐后流出,现在我手臂镶嵌了红宝石,如此鲜艳诱人。血越流越多,我手臂上一条条红痕缠绕蜿蜒,开出朵朵璀璨的血花。
痛,但是甘之如饴。
一切血腥和疯狂,在我心中隐隐作乱。我开始幻想手中拿着一把刀,捅进他们嘴里,割裂他们的脸。最好再拿一条铁链勒住他们脖子,让他们无法再说出话,只能发出干哑的呜咽。
楼下,他们和邻居两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寒暄,邻居夫妇的儿子,站在稍远一点的后方,礼貌疏离的微笑着,并不说话,只是偶尔在话题涉及他的时候淡淡点头表示附和。
夜晚——
称作我父亲的男人又一次不由分说冲进我房间。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因为长期呆在黑暗里的双眼无法适应,我不适地眯上眼睛。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啪”的一个耳光无比响亮打在我左脸上,我的头受不住的被迫往右边偏,整个身子都歪了。
成年男子的力量巨大,更何况,我那长期从事劳力工作的“父亲”大人。几乎一瞬间,我两目眩晕,耳边响起嗡鸣,衰败枯槁的身体,禁不住地往另一边倒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呼………”
我深深吐了口气,随后一声不吭。
见我没理他,中年男人顿时暴跳如雷,愤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表情凶狠,似是怒火难忍。
他骂了什么我没听,我习惯了随时随地被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