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无法拯救世人。
用怜悯的眼神注视众生，只会被众生迷惑，被迫卷入阿鼻地狱。
无口无耳，永不超生。
云栩在安如霁梦里窥见往事的一角，是非常偶然的事了。
他曾在某位凡人的记忆中看见过安如霁还是六祭祀时的画面。半人半仙者寿命约有五百岁，那段记忆中，安如霁的面容俊美，与现在别无两样。
神明这才知道，那张被精液污浊的娇媚的脸，原来也曾有过高岭之花般，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
无人敢玷污，无人敢不敬。
众人公认的骚狗曾经备受拥戴，作为整个神仙岭唯一可以通神的人，安如霁凌驾于前面五位祭祀之上，是当之无愧的神眷者。
只有他能够读懂神谕，也只有他，在短短一百年中，修习完了神仙岭中几乎所有强大的术法。
死去的前六祭祀断言，他的法力与天赋浑然天成，是唯一可以代领神仙岭，回归天界的。
凡人们曾经如爱自己生命般崇敬他。
云栩看见凡人的梦。
似乎是某个盛大的节日。祭祀们用法术造出云雾，侍童们幻化出星与银河。美丽而纯洁的圣女戴着面纱，她的身上披着月光样式的轻纱，在法术营造的结界里失重，远远望去，真如九重天的仙女似的。
“安大人。”圣女属于神明，只会与能听懂神谕的六祭祀说话。她赤脚走在虚空之中，步履庄重，铃铛却是欢快的。
“听说你这次闭关，学会了冰域圣经的第九重。恭喜恭喜，是不是从今往后，夏天五位祭祀们就不用合力把清河水变成冰块了？”
俊美无俦的六祭祀回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面无表情的用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儿，吝啬地吐出几个字。
“这是圣祭，不是逛街。灵澜，你穿的太少了。”
圣女闻言嘟了嘟嘴，她将手伸出来，似乎想向普通少女与玩伴嬉闹般轻轻打一下安如霁的胳膊，可是下意识张望了一下，瞧见四周满是崇敬的目光，还是悻悻的收了回去。
“是大祭司说，圣祭必须穿月光纱衣的。”圣女小声地辩解，看见安如霁没有反应，似乎真的因为这事生气，原本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我下次不听他的还不成吗。”她看着安如霁冷漠却又俊美的侧脸。
“是哥哥，不，是清澜公子私下提醒我，我不能只听你的话。”
“即便你是对的。”
“枪打出头鸟，你的法术再厉害，五位祭祀已经活了那么久。现在有神明指引，他们才不敢说放肆，若是神降日出了什么意外……”
圣女自顾自规劝着，她今年99岁，换算成凡人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却已经因为神谕，在通天塔上独自住了50年。50年里，她通过通天境看见太多神仙岭中不为人知的事，对于五位看似和蔼的祭祀，早就不相信了。
安如霁知道她的意思，可此处八方有耳，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