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锋？”
沉重的呼吸顿了半秒，再逐渐变得短促，像是同样才从睡梦中清醒。
“是我，哥，你还好吗？”
“我好像动不了了，浑身都疼。”
“没事，再等等，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还在车里吗？”
青年说话有些卡顿，似乎只是顺口呼吸都极为困难。
“我们遇到泥石流了……听我说哥，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你想办法把身体蜷缩起来抵住我……如果再来一波，隔着我，硬物不会直接砸到你，耐心等到救援，你会没事的。”
汪顺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被青年罩在身下，而对方帮忙抵挡住大半冲击。
眼泪倏地汹涌而出，老男人崩溃大哭，“许锋你个神经病，你不要命啦！”
青年呼吸渐缓，吐字不甚清晰，“遇到泥石流，基本就是个死，只要能撑到救援，有哥一个奇迹就够了。”
故作轻松的话完全没有安慰到老男人，反而让他难受得无以复加。
这么努力为人生奔波的青年，这么喜欢帮助他人的青年，到最后要为一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男人失去生命，他无法接受。
“不行，许锋，你得撑着，如果你撑不下去哥也不活了，哥陪你。”
“呵，哥又在说傻话了，也不瞧瞧我废了多大劲才撑起来的，别随随便便浪费别人力气啊……”
尾音消失在断断续续的气息中，青年似乎已经力气耗尽。
“那你倒是继续给我加油打气啊！我难道不需要鼓励吗？！我也撑不住了呜呜呜！”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汪顺以为青年真的没气了的时候，黑暗中才传来一声极其虚弱的叹息。
“小哥，加油。”
漫天的眼泪如洪水倾泻，比外面泥石流有过之无不及的心理冲击，几乎让汪顺窒息。
他抽噎着呼唤不停，声音嘶哑难听，不久就失声缺氧，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刺眼的白光挤压出眼眶内部的酸涩，水光顺着脸上干涸的痕迹蜿蜒而出，面部皮肤因此刺痛不已。
汪顺听到耳边有声音提醒自己先闭眼，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下需要缓和许久才能缓慢睁眼。
“医生，我的同伴怎么样了？！”
适应周遭白光后汪顺立即坐起身询问，他除了身体有些擦伤，并没有受到其他严重伤害，醒过来基本就能活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