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问她,你过得好吗?

    蒋姝低头看胳膊上绷带没说话。小孩一样去拨弄一点不像蝴蝶结的蝴蝶结。

    从前学舞蹈练钢琴,不缺衣食零钱,被视为掌上明珠。

    如今十七岁未成年,独身一人存活贫民窟,打工到半夜,吃喝穿着细细算过。

    蒋姝不再弄她的绷带,转过身去看向车窗外。

    秦玉憋下眼泪,一手去拉她的手,一手去拿钱包往她手里塞钱塞卡,哀哀戚戚:“小娅你别委屈。”

    蒋姝回头看她,推开她硬塞来的钱和卡:“我不委屈。”

    委屈没用。

    那天晚上真是把戏做足,她要赚钱,自食其力和她划清界限,带伤工作到十一点。街上冷冷清清只有鸟和路灯光,刚出茶楼门往前走一步,蒋姝下意识转头。

    先看见黑衬衫,再看清脸。饶是蒋姝不多想,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最出挑的男人。

    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下泪痣冲淡锋锐眼神,周身都是傲慢。

    利落寸头衬得他五官更硬朗清晰,不怪蒋姝下午时看他眼生。草草移开眼,却看清他下巴处的美人沟。

    不得不说,老天爷真的是会偏心到底。

    蒋姝看人,人也在看她,看她不化妆也颜色分明的脸,看她伤前伤后有什么不同。最后发现一点异样也没有,好像下午看见的那个疼到冒汗的人不是她。

    明明长得娇美,现在倒像是个石头。

    飞蛾在扑火,生命之力换来灯光蒙上阴影,黯淡一度。

    蒋姝又回到那一天。

    吴友龙没想到真就突然来个男的,还开口就带着不好惹的劲儿。

    他回头看人:“你他妈谁啊?”

    夏天雨晴后升温快,卫诚的衣服头发已经晒干。凭心而论,就算他再狼狈,也比这些街头流氓强上一万倍。

    “她欠你什么?”卫诚习惯高处俯瞰,淡声不怒自威。

    他胳膊上缠着绷带,衣服带着血迹,看人眼神轻蔑暴戾,像发起狠来不管不顾的主。

    吴友龙不知怎么就被唬住,停了两秒还嘴硬,“她欠我钱。”又想到刚才,更不服气,“你替她还?”

    “东西留下,滚。”卫诚不说废话,“不滚,挨揍。”

    吴友龙有贼心没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