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素爱清净,加上要忙着备考后,就更不喜欢其他人打扰,就连这院落都安排在最里边的雅致之处。
此时红木雕花窗牖正大开着,外头清风不断涌进,似要强势卷走沉内里闷之气。就连那黄梨木小几上的青玉柳叶瓶中,都不知何时斜插了几枝各自妖娆的千瓣木芙蓉。
“师伯难道不知,私闯他人府邸是需要付刑事责任的吗。”此刻的林清时正挂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霜寒之气,何况她可没有忘记前面发生的事。
只是愤怒与怨天尤人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只会将事情越演越糟,而聪明的人往往都懂得如何掩饰情绪,或是加以利用。
“你我二人是师侄关系,即使外人看见了又有何在怕的。”坐在红木雕花圆桌旁的季无愁正小口抿着那早已放凉的茶水,她似乎毫不介意她的冷淡。
“反倒是幼清就不好奇,我今天来寻你所为何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不知道师伯这次又是打算将幼清送到哪个男人的床上,不过若是那等不干净的,或是模样难以下咽的,幼清可不依。”
林清时唇瓣轻扯,露出一抹冷讽,漆黑的眸子中皆是刺骨冷意,其中几字更像是盘绕在她舌尖打转过。
她可是一直知道,若是她沾上了这位道貌岸然,蛇蝎心肠的师伯后,指不定会有多少好果子吃。
“岂会,何况先前的那位小郎君幼清享用得就不舒服吗,反倒是幼清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季无愁放下手中茶盏,沾了茶水后更显猩红的唇角微勾。
“你知道什么!”林清时嗓音微微拔高,满是震惊。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师伯我都知道,若是你想要知道的话,等你三元及第,簪花游街结束后的第三天,来城西外的破庙找我,记住,只允许你一人独自前往。”
话既已带到,季无愁自然觉得这茶也没有再喝下去的继续,何况这茶也实在难喝得紧。
“好。”林清时听她说完后,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就连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左手不断的抽搐着,一张脸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唇瓣紧咬着不让自己泄出一丝一毫的懦弱。
母亲,她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从其他人的嘴里,听到这两个熟悉而陌生的字眼了。
而她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当年母亲将她带上山后,并送给师兄手里照顾的那一幕。
她曾摸着头告诉她,要她乖乖听师兄的话,等过段时间她就会回来。
她信了,然后一直等,一直等。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结果等来的不是她的那句承诺,而是她身死的消息。
她也在那一刻知道,那个骗子不会回来了,说好要自己乖乖等她回来的骗子食言而肥了………
夜半,月弯弯,星点点,花簌簌,风迷离。
辗转反侧许久的林瑶只要一想到师叔现在就睡在他隔壁的院落中后,无疑是将他那颗心给挠得痒痒的。
他又瞪大了眼看着暮色帷帘许久,又想到那人的脸后,终是决定起身披衣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