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样混过去了。
他们休整好准备再度出发,裴济带着沈重走在前面,白浪渚一行弟子在中间,谢盏一人抱着竹竿走在最后。
海东青在谢盏跟裴济之间犹豫不定,一会儿飞到前面,一会儿飞到后面,闹得谢盏那样冷淡的性子都有些烦它。
谢盏长眉微蹙,冷声叱责它:“要么好好在这待着,要么干脆去前面,飞来飞去你不烦别人烦。”
平日在晋元宫遍逞威风的海东青有些委屈,竟然一天之内被两个人自己最喜欢的人嫌弃了!
它心里头有些受伤,对比下来裴济还会给它梳毛,还会把它掉的羽毛插在剑穗上。
它更喜欢裴济!
它要去找裴济!
于是头也不回坚定地往前飞,谢盏望着它对着自己的那个屁股墩,心下有些不快。
“你怎么又来了?”裴济从储物袋拿出早先特意留的肉块,随手给海东青喂了一块。
海东青就等着裴济这句话,顿时就委屈地原地打转,裴济没看明白它什么意思也知道它伤心了,所以没再赶它,温声哄着,好话说尽。
那样好的耐心看的沈重都有些吃味。
海东青在裴济的花式彩虹屁中渐渐挺直了腰杆,甚至耀武扬威地直冲云霄,又一个漂亮的俯冲抓回一只漂亮的虎皮鹦鹉。
鹦鹉在它爪下奋力挣扎,奈何海东青死死钳住它身体,眼看求生的机会都没有了,裴济拍了拍海东青的脑袋,说:“乖,先松开它,我这还有野兔肉。”
虎皮鹦鹉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又听裴济有些嫌弃道:“肉质太柴了,还是兔子好吃。”
鹦鹉有些绝望。
海东青果然松开了爪子,得意地仰天长嘶鸣一声,一个漂亮的回旋飞回裴济肩上。
就这个刹那,它雪白的翎羽在碰到裴济肌肤的一瞬间被染红,裴济右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还在渗血。
沈重第当即一掌拍开了那只鸟,一手捏着裴济下巴,皱着眉头道:“怎么样?”
海东青瞬间慌乱不已,它知道自己不是凡鸟,与裴济嬉闹时都尽量收了周身神力,但它常常与谢盏这样闹,从来没有出过事情,便以为这样没事。
它哪里知道裴济与谢盏不同,它是晋元宫镇山的神鸟后裔,与贺青山下那只伤了沈重的白羽火雀出同宗,即使年纪尚小功力远不如那只上百年的火雀厉害,但一个展羽也能掀翻一个寻常修士,哪怕收了神力也伤害非凡。
它与谢盏结了契,一人一鸟灵脉相勾连,海东青的爪羽伤不了谢盏,可是裴济没有同它结契。
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跳,子思慌乱喊道:“这鸟发狂了,裴师兄莫与它再亲近,畜生终究还是……”
宋繁制止了他剩下要说的话,但是谢盏已经听到了。
他终年在晋元宫,此前从未入世,带着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有一种不自觉的“尔等凡人不懂”傲慢。也不管裴济伤势如何,只看着沈重,一字字道:“阿照从来没有主动伤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