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半日,这男人就做了这麽多事,还连未来怎麽过日子都想好了,瞧这情况,是打定主意要赖上他的意思吗?
他有些困扰地搔搔头,倒不是讨厌对方,这只鬼看起来安安静静,只做事不说话,看上去颇顺眼,只是他向来独自惯了,以往,也有些妖类魔崽,说要追随他,全教他给打发掉了。
约莫百余年前,有只刚化形的虎JiNg,说要当他的坐骑追随他,他那时想,反正自己不Ai走路,这只坐骑看上去挺威武,便允了牠,收为己用。
而後有一天,突然想起这只白虎坐骑,发现牠怎不见了,细细苦思,完全想不起来他的坐骑是如何被他Ga0丢的。
这当中,免不了遇到过几只妖啊魔的,有时不想多作纠缠,便挥袖走人,完全忘记要顺带捎上「家当」,等再想起时,早被消化到连个渣儿都不剩。
想来也是羞愧,他得承认,他确实不是个好主子,也当不来一个好主子。
隔壁那位,叹息一声,评论他:「你真是没心没肺。」枉费那白虎JiNg忠心耿耿、劳心劳力地伺候他。
他就惯了独来独往,老记不住身旁有人嘛,绑手绑脚的,还得分神照应,一个不留神又得把人给落下了,这只鬼看起来很弱,肯定是跟不上他的。
他不懂、也不会照料、保护他人,既知如此,又怎好留下这只鬼。
他本想,待个几日,这鬼觉得无趣了,便会m0m0鼻子自行走人,可一日、两日、三日……整整七日过去了,他还在。
每日晨起,桌上会有几颗鲜摘的果子,一日三餐不曾落下,其他时候,便去山上砍些木头回来,自个儿做些手工活,木碗、木杓、椅凳、矮柜……都是家里头用得上的小东西。
男人手工活不错,挺细的。
他还帮附近邻家做做粗活散工,换些吃食或什货回来。
打量家里头多出来的物品,看惯了家徒四壁,有些不适应。
窗边多了张木榻,那是昨天做的,男人留意到,他经常趴在那里发呆看云,有一张木榻,会舒适些。
而现在,男人正坐在门口,将竹条削细,一根根磨得光滑,专注编着竹篮子,夕yAn余光映照在那沉静温润的侧颜上,竟觉无b温暖、无b好看。
似是感应到他凝注的目光,男人微一侧首,朝他望来。
他旋即回神,甩甩头。
他这是怔魔了吗?那一瞬间竟会觉得,那张由他所造的面孔,相当顺眼顺心,好看得不得了?!
又过数日,男人攒了点钱,买了一袋h豆、面粉,开始磨豆子,r0u面团,自个儿做竹笼蒸馒头,家中开始飘出阵阵豆香、面香味。
白天就在市集里摆摊,卖起豆浆、馒头,赚取微薄的几个铜钱,收摊後,依旧打打散工,没有散工可做时,便在家里做手工活。
男人做的矮柜上,搁了只陶罐,把赚来的铜钱搁进罐中,每日添个几枚,增加速度相当缓慢,寒碜得紧,不过,男人看上去还挺悠然自得的。
其实,他觉得这只鬼混得还不错,并不需要依附他,也能在这扰攘人间好好的过。
一日,他发现那罐里已经攒得够慢的铜钱少了,倒也没刻意去看,只是一下去了大半,难免侧目,当下便想——怎麽回事?家中遭偷儿了吗?
下一瞬,便嗅到一阵酒香,瞧见搁在桌上的一壶清酒、一盘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