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转酒坛子的手一顿,无奈地笑了:“我又何曾不希望你不是魔教之人。”若是那样,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请她去做客。
说到这,两人皆是一叹。随即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阮如苏回到山下时,已是黎明时分。阿峰赶着马车,正等在山脚。圆儿蹲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几乎要栽倒在地。
“我昨日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怎的还在这。”阮如苏摇醒圆儿,看着阿峰不解地道。
“我本来说回去等的,但是黑……阿峰不同意,说是要在这等小姐你。”圆儿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差点将阿峰黑面神的外号叫了出来,当下一个激灵,彻底清醒道,“我自然不好意思一个人回去,就也没走。”
阮如苏知道阿峰总是将她的安全看得很重,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护着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了一下困得不行的圆儿,坐上马车回了华山脚下自己的庄子。
是的,在华山脚下的城镇中,不仅有日月神教的生意,还有属于她的庄子。离十四年之期越近,她便越不能离华山太远,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将来就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思及次,她便忍不住想到东方不败,也不知若是她离开,爹爹会怎样。只怕会为了寻她,将这江湖搅的天翻地覆吧。
连着两日,阮如苏都没有再出现,虽然知道她也不可能天天都来,但心中总是会抱着一丝期盼。背靠着大石,令狐冲又开始每日的面壁思过。
“大师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陆大有一见令狐冲,便忍不住举了举手里的食盒,邀功道。
一股熟悉的酒香飘来,令狐冲翻身而起,大笑道:“还是陆猴儿懂我,知道我馋酒了,给我带酒来。”
揭开盖子,果然里头放了一个酒壶。令狐冲珍惜地将它取出,拔开塞子就是一口。酒香清列,入口绵柔,是瓶好酒。
“可惜,可惜。”令狐冲放下酒壶,叹道。
“可惜什么?”陆大有不解,这酒可是他特意挑的,怎会有不好。
“可惜就是太少啊!”令狐冲又喝了一口,美得眯起了眼。陆大有见他这副模样,便笑着道:“要不是今日那林师弟同小师妹比剑时,不小心被刺伤了胳膊,只怕我还找不到机会给你偷偷带这酒呢。”
听到岳灵珊伤了人,令狐冲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陆大有便将这几日门中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令狐冲听。
“那林师弟因最晚进门,师父就让小师妹先带着他习剑。小师妹那人你也知道,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师姐,自然忍不住炫耀一番,结果没收住力道,就不小心伤了林师弟。我来给你送药时,师父正训她呢。”
其实林平之伤得并不重,不过是胳臂上划了道口子,伤口不深,到了晚上已没什么大碍。可是心口上的刀子,却比看得见的伤口深。
他特意避开所有人,跑到半山腰的一处树丛中躲着,想到害死自己父母的余沧海木高峰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而自己却连小师姐都打不过。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报了父母之仇。越想越沮丧,越想越愤懑,两行泪顺着脸颊就淌了下来。他举起手中的剑,胡乱地看着面前的树丛,仿佛在砍余沧海与木高峰二人。
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丛里钻出,飞落在树枝上。林平之惊得倒退一步,被地上的枯枝绊倒,一屁股摔在地上。
“还好我躲得快,要不只怕脑袋都要被你削了去。”少女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发现断了一束在手中,不由得气道,“你这人真是有病,大半夜的不睡觉,竟然在这拿剑乱砍。”
月光照在少女的脸上,饱满莹润,好似精致的白玉盘。和她的名字极为相衬——圆儿。林平之也认出了这就是当日在刘府戏耍了余沧海的少女。
林平之对她极有好感,因为她做了自己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再加上他们将占了福威镖局的青城派恶贼都杀了,也算是为自己那些叔叔伯伯们报了仇。
所以,哪怕是被骂了,林平之也没有回嘴,反而诚心诚意地同她道歉:“对不起,是我不该在这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