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愣了一下,想了想,半晌才道:‘总之我便是知道了,怎么?只许三姐消息灵通,不许我知道点什么事儿么?姐姐这份儿霸道倒是一贯的。’
隆升听她今日忽然伶牙俐齿,一时倒是也有些惊讶,但最终到底只是笑笑,‘安顺,我当日问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没有答我。今儿我再问你一次,你答不答?’
安顺听隆升旧事重提,抿了一下嘴唇。
‘我答姐姐——我也是陛下的公主,但只因为我母亲出身低一些,我便始终不得父亲喜欢、连婚事最终都被姐姐夺走了。我想为自己出这口气。’安顺说到此处咬咬嘴唇,但很快又笑了,‘不过现在好了,姐姐最要紧的那张牌掉了,姐姐很快就要输了——当年姐姐输掉的是皇后的仪制,今日姐姐再输,就又要回到从前了。如此,我就又是陛下的女儿、东宫的妹妹了。’
隆升似乎并没有因为安顺的话而起任何心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安顺。
安顺只当她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觉又是一笑,‘当年别人言语一激,姐姐居然拿着茶盏往陛下身上甩,但今日我说了这么多,姐姐却动也不动,想来是因为姐姐比当年心性强些了。’
隆升失笑,却不应和这话,只是道:‘你我之间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算了,你回去罢。’
——“四姐是来看三姐的笑话的……”裕康喃喃地说道,但是此时她仍旧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
不错,安顺可能的确也不喜欢谨贵妃和裕康,也的确乐于见她们母女落难,但是安顺不恨她们——如果她们落难了,安顺自然很高兴,但是她们如果安然无恙,安顺也是无所谓的。
裕康突然明白,安顺来见隆升,和她们母女无关——要是幸灾乐祸她们,为什么不入宫去见她们,却来见隆升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安顺并不关心别人,她只是恨隆升罢了。
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裕康有些茫然。
隆升见她仿佛想叉了,倒也不着急,只是笑着反问道:“刘家落难,谨贵妃遭殃,若她这么想,自然是正常的。故而无论是谁,倘若有幸灾乐祸的心思,那便该去见你们,为什么安顺却要来见我呢?”
“因为四姐姐认为,刘家落难,三姐姐遭殃,所以她来公主府、来幸灾乐祸……?”裕康茫然地顺着隆升的话说了下去。
隆升笑笑,不语。
“可是……”裕康想要理顺这一切。
“你刚才来跟我说你母亲如何来着?”隆升看看她,又问。
“我跟姐姐说,刘律声的罪一旦被定下来,我母亲必然要被连累。”
隆升笑着点点头,“那安顺认为我会如何呢?”
“她认为姐姐也要被……”裕康说到此处,突然停住了。
不错,连安顺都认为一旦刘律声祸事,隆升必然有难,既然如此,隆升和谨贵妃是一条藤上的蚂蚱——隆升不一定会救谨贵妃,但是她一定会竭力去救刘律声。
而救刘律声,便是在救谨贵妃。
裕康豁然明朗,一时先前的疑虑尽数烟消云散。
隆升细细看她神色,见她明白又是一笑,捏捏她的手,“好妹子,你只管回去安枕高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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