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娘还打着等徐则远回来之后再分说的主意,但是徐则远那边却是有了更大的麻烦,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便被徐则昱身边的小厮给拦下了。
“五爷,三爷说有话要与您说,命奴才在这儿候着您,您看您……”这小厮也是做惯了这种活计,一边说这话,面上还带着笑意。
徐则远只觉得后脑勺一凉,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
这倒也不是徐则昱未卜先知,知道了后宅里闹出来的事儿来敲打徐则远,而是前几日因着徐婷顶撞老太太的事儿,他便心存了不满,原本想着当天就说,但是到底还是憋了几日,今儿终于有功夫了,这才想起来提点提点自己这个弟弟。徐则远在郑氏面前气壮,但是在徐则昱面前却是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心里怕得很,但是面上却是不敢不去,只能嗫嗫喏喏的应了句是,跟着那小厮往徐则昱书房去了。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担忧,也不知道徐则昱与自己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因着徐婷和芸姨娘的事儿,要是徐则昱真的下了狠,那自己是万万拦不住的。
但是一时又想,徐则昱到底是个体面人,总不会把手伸到弟弟房里来,应当只是训斥自己几句,不会有别的大事。
就这样一边担忧一边自己安慰自己,终于走到了徐则昱的书房。
他刚一到门口,看着门边上站着几个伺候的人,再一看挂着帘子的房门,心里越发担忧了,大冬天的,冷汗都下来了。
领路的小厮,看着这个架势,倒是笑了笑:“看着三爷应当是在与别人说事儿,五爷劳烦您等一等了。”
“不劳烦,不劳烦。”徐则远恨不得不进去,哪里又不愿意等候呢,一边擦汗一边急声道。
那小厮也是知道徐则远的性子,所以倒也不多言,笑着站在一旁,不说话。
大约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三四十岁的儒雅中年人走了出来,看着徐则远站在一旁,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笑着上去揖了揖手:“五爷。”
徐则远虽然不大管事,但是倒也认识这个人,也挤出一个笑来,低声道:“苏先生客气了。”
他可知道,这位苏先生,便是他三哥跟前的红人,他平日里也是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苏先生心中明白了之前徐则昱出来给自己说的话,笑着道:“三爷说请您进去说话。”
今儿其实没什么事,但是徐则昱却偏偏将自己在这个时候请过来说话,而且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这一头却在外面晾着这位爷,苏先生人老成精,哪里又不明白徐则昱的意思,只怕是用自己来敲打敲打这位五爷。
徐则远听了这话,面上闪过一丝苦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他心里是抱着上坟场的心态走进去的,等进了屋子,见着了徐则昱,他面上的苦意都让徐则昱皱了皱眉。
“你这是什么样子?”徐则昱语气有些不满。
徐则远被吓了一哆嗦,急忙低下头,低声道:“三哥息怒,都是我的错。”
徐则昱眉头皱的越发深了,几个兄弟,就是这一个完全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四虽然也不像话,但是到底还有几分管家经营的才能,这个弟弟,却是真的干啥啥不行。“行了,坐下说话吧。”徐则昱到底也不是什么暴虐成性的人,今儿既然晾了晾徐则远,倒也明白不能逼得太急。
“是。”徐则远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也不敢坐满,只做了三分之一。
“我今儿叫你来,也是要与你说几件正事,你如今也是有家业的人了,总不好一直这么混着,日日如此,虽然家里也养得起,但是日后总不好一直靠着家里这点东西过日子,我看着正哥儿直哥儿也算是好孩子,日后也当是有出息的,你这个做老子的总不好太差,从明儿起,你便领一间铺子,好好学一学经营家业,这事儿我也与你四哥说了,你明儿就去寻他,他自对你有安排。”
徐则昱到底是大伯子,总不好真的将手掺合进弟弟的房里,他也不屑于与几个妇人一般见识,所以他处理这件事,却是一下子拿住了五房乱家的根源——五爷徐则远本人。
徐则远若是整日里忙着,也就不会掺和进后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破事里面了,自然也不会搞出这种没腔没调的事儿来,他虽然想要让他长点记性,但是却也不是真刀真枪明火执仗的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