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曳皎皎走到院子外头,刘嫂子人比较腼腆质朴,看着面前如花般的美妙女郎靠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微微垂着头,不敢看人。

    戈曳皎皎见状,笑着同她打招呼,主动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看见她手中捧着的红色丝绸,想起了前一段时间,因为她和瞿郎成婚的消息传出了整个村子。

    村里这位擅长染布热心肠的刘嫂子便主动寻过来说要为两人准备喜服。

    本以为是玩笑,没想到不到几日真的送过来了。

    “刘阿娘不必对阿月如此客气,阿月只是晚辈,刘阿娘为瞿郎和阿月制喜服,我们都十分欣喜感激,阿娘快随阿月进屋子里坐会儿吧。”

    戈曳皎皎一番话情真意切,她说完,子君长情趴在窗户旁招手道喊她:“刘阿娘,进来歇歇脚吧。”

    明朗俊逸的少年郎仰着笑脸,在璀璨的阳光下,更显君子如玉,凤表龙姿却又平易亲近。

    戈曳皎皎帮着拿了绸缎,刘阿娘盛情难却地被领进了门。

    刘阿娘不是第一回见着子君长情了,第一回见时便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刘阿娘走到他榻前,在床边的矮杌子上坐下,看着他敷了黑乎乎草药的一双腿,还是心疼。

    “多好的郎君,怎生就要受这样的罪,可是好些了?”

    “阿娘莫哭,晚辈已经好多了。”

    子君长情面上淡淡笑着,抬手在她一张蜡黄满是风霜的脸上轻轻给她拭泪。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是安慰她的托词,子君长情还动了动自己的腿,稍微曲起了一下。

    “真好,真好,要快点好起来,将来和阿月成婚了,再生几个小娃娃就更圆满了,阿娘也乐意给你们带娃娃,两个都是这般标志的人物,生出来的娃娃不晓得多喜人。”

    刘阿娘拍了拍子君长情的手。

    看见他,就像看见自己的儿子一样,可惜她相公和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儿媳妇也在儿子走后自缢了,她成了孤寡老人。

    村里像她们这样的孤寡老人并不少,得有一两百户。

    这些都是那些贵族子弟造的孽,她的丈夫儿子被拉去修筑高楼,不小心被掉落的大理石块砸死了。

    儿媳妇和她两个去讨公道,结果公道讨不到,儿媳妇还被那当官儿的兵给侮辱了。

    回去便自缢了。

    她不能倒啊,否则逢年过节谁去给他们三儿上香烧纸钱呢,于是这条老命就一直拖到今天。

    刘阿娘看见年轻轻的儿郎女郎便格外心软,就是勾蛮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被捡回来,也在她手上带了几年。

    一提到生娃儿,就是子君长情都脸热,看着羞红了脸的戈曳皎皎,两人都不知在心里想到了什么。

    “年轻人害羞个什么劲儿,人都要走这一遭的。”刘阿娘打开了话匣子,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拘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