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云墨染步履平稳地回到御书房,可内心却翻江倒海。
将陈年旧事暂置一旁,她眯着眼看向立在门边的小太监,平静开口:“八贤王今日什么时候来给永安公主上课?”
小太监连忙答道:“回陛下,是一炷香后。”
云墨染眉眼稍有些放松,薄薄一抹寒霜化开了大半,“那好,你去看看,待他来了,便径直引到御书房吧。”
随着时间流逝,窗外的光晕逐渐在地板上铺下流动的金线。
大约不到一刻钟,一道慵懒却熟悉的声音悠悠然从殿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微臣参见陛下。”
云墨染抬头,果然见秦羽身穿月白常服,清俊的面容带着惯常的玩世不恭,手里还随意摇着一柄折扇,仿若来赴某个风雅之约。
“你倒是快得很。”
云墨染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踱步入内,声音里透着三分无奈,“外面那群学究今日又联名弹劾你,你可知道?”
“外面的?”
秦羽略微挑眉,不疾不徐地在她对面落座,一脸无辜地问道,“陛下是说那些老夫子吗?昨儿他们骂微臣一上午,估摸着也没歇着。”
云墨染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你倒有脸!”
“陛下,那有什么办法呢?”
秦羽摇了摇折扇,目光却带着一丝促狭,“微臣是按陛下您的教导,将‘知行合一’四字发扬光大啊。略有实效,稍稍掀了点风浪,不过分吧?”
云墨染心知此人惯以插科打诨搪塞,也懒得深究,只冷冷一句:
“给朕一个交代,你昨晚又鼓捣些什么?听说满地书纸残屑,翰林老夫子吓得差点一命呜呼。”
“那又如何?”
秦羽嗤笑,折扇轻轻一敲掌心,目光比窗外的秋日阳光还明亮,“陛下,工匠之术关乎治国之本。微臣这不是胡来,而是另有用意。”
云墨染眉头一跳,盯紧他那若有深意的目光。“什么用意?”
秦羽嘴角一勾,压低声音道:“虚拟斗法。”
“陛下试想,与其让那些学究死守陈规,不如让他们实际参卷,以器物为载体,再以国储为注。”
“看看是满腹经纶能得天下,还是刨精科技能救民生。”
听得此话,云墨染瞳孔骤缩,冷峻的心境似被一滴水激起涟漪。
这斗法之语,分明近似试探命脉,却又巧妙得滴水不漏。
秦羽描绘的画面令人振奋,她仿佛看见一代新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