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脸色煞白:“慎嫔娘娘,请您慎言!皇后娘娘的尊贵,怎能与景仁宫的乌拉那拉氏相提并论!”

    “别吵了!”富察琅嬅扶着额头,一听到乌拉那拉氏就感到头痛欲裂,“此事,本宫自有定夺。素练罚你两个月俸禄送去莲心家中,算作一点补偿。”

    莲心就这样以常在的位分举办了葬仪。她的家人收到了一份丰盛的补偿,却无一人露出笑脸。

    虽对外宣称莲心因病去世,但在这个四处漏风的皇宫里,莲心自戕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在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传播。

    宫人们在洗衣、巡逻、打扫的间隙都在窃窃私语。

    “莲心真是个烈女子。”宫女一边洗衣一边叹息道。

    “是啊,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另一个晾晒衣服的宫女附和,“听说,一些侍候主子的姑姑认为既然宫女不能拒绝皇上,就该像莲心那样自尽以报答主子的恩情。”

    “太荒谬了!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洗衣的宫女愤愤不平地说,“再说了,皇上宠幸谁,谁就是主子娘娘,都是主子娘娘了难道还要像奴婢一样?”

    “对啊,莲心太可怜了,她已经是主子了。”

    这些传言很快就传到了富察皇后的耳朵里。富察琅嬅雷厉风行,在严查和重罚之下,宫人们纷纷噤声,再也不敢提及这个话题。

    然而在冷宫,富察皇后的威仪不达此处,凌云彻把莲心的事绘声绘色地告知如懿。

    晚上,如懿用着上好的香粉,喝着温度适中的龙井茶,叹息道:“莲心太可怜了。”

    这些香粉和茶叶,原是嬷嬷们为了孝敬惢心而送进来的。几日后,惢心即将侍寝,姑姑本想让她暂时搬离冷宫,像叶心一样在宫内空置小房暂住。但惢心执意留下,她希望以大宫女的身份,最后一次侍奉娴主儿。

    惢心觉得自己一旦离开冷宫,这些物品都将变得触手可及,于是慷慨地将香粉和茶叶都留给了如懿。

    如懿全部笑纳,赶紧让惢心趁着还在冷宫多缝几张帕子,把房间大扫除一下,堆积的衣服都洗了,托凌云彻买的小浴桶也要刷干净,窗户纸别忘了修补。

    惢心连续两天忙得像陀螺,好不容易坐下休息,如懿便带着人淡如菊的微笑,凑到惢心身边压低声音。

    “哎,你说,莲心为什么自尽呢。她那么忠心,该不会是皇后下令的吧?”

    “主儿,我觉得皇后娘娘不会容不下莲心的。”

    “但莲心忠心啊,她察觉到皇后的想法,所以遂了她的心。”

    惢心揉着肩膀:“人命关天,莲心可能有不为人知的苦才自裁吧。”

    “哎,惢心,”如懿语气柔和,却带着深意,“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中,能以一死证得忠诚,表明心志,也许是一种解脱。”

    如懿裂开一个笑脸:“惢心,你说对不对?”

    惢心猛然抬头,只见如懿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涂了香粉的脸白如宣纸,一股寒意从后背悄然爬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