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亲卫心中却暗自思忖:王爷这是被自家女儿戏弄了,羞恼成怒了。

    待到了王府,下车之际,亲卫谄媚地为凌华南打起帘子,凌华南这才知晓,为何自己已然换乘了破旧的马车,林姝竟还能认出自己。

    原因就在于这笑得一脸憨态的亲卫身上,这亲卫仍身着第一次次在学宫门口阻拦林姝时的那套盔甲。

    林姝得有多愚钝,才会看不到她?说了要低调,这亲卫倒是高调的很!

    念及此处,凌华南面色冷峻地将这亲卫由头至脚审视了一番,沉声道:“衣着不错!”

    “嘿嘿!穿这身精神!”亲卫铛铛地拍了拍身上的盔甲,还以为凌华南是在夸赞她,咧着嘴笑得格外开怀,尽管她日日都是如此着装。

    凌华南眼神微凝,轻哼一声:“既是如此,日后便一直穿着吧!”

    言罢,便率先向府内走去,待跨过门槛,又补充了一句:“就寝时也不得脱去。”

    “啊?这……王爷,属下知错了……”亲卫的笑容瞬间凝固,赶忙追上前去认错,然而她亦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

    而回府的林姝并未打算隐瞒定北王一事,而是径直前往薛文院中,将这几日京中的传言,以及适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

    薛文正手持手臂大小的小锄头翻地,闻听此言,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随后又仿若无事般继续挖,然而从他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过了许久,薛文才离开菜地,走到青石板上,用竹片将鞋上的泥土刮去,轻声问林姝:“姝儿认为为父应当如何?”

    “父亲已然有了决断不是?”林姝望着薛文那副下定决心的神情,柔声说道。

    “嗯。如此,便先不予理会吧。”

    薛文言罢,似是如释重负。

    这十余载,他对她要杀自己之事始终难以释怀,一直想问个答案。而今既已明晰并非她所为,心中执念亦随之消散。

    闻言,林姝微微颔首,她也是作此想,毕竟十八年睽违,这定北王对父亲究竟是何情意,男女爱意亦或是愧疚之情?实难断言!

    待林姝走后,苏牧洗漱一番回屋,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地端坐在镜前,凝视着镜中之人,怔愣出神。

    许久,薛文抬手似乎欲抚平镜中人眼角细纹,却被冰冷镜面惊醒,不由得摇头苦笑……

    时过境迁,十八年光阴已逝,他已非昔日那个顽皮娇纵的少年,那她又岂能还是曾经的她?

    而此时,凌华南尚不知自己的追夫之路道阻且长……

    ……

    转瞬之间,已至二月,距会试尚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