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真的有苦衷。

    瞒着家里头假装去上大学,他不能再待在家乡,只能来外地讨生活。

    人在外地又要防止自己被当盲流遣送回去。

    身上仅有的那点钱要精打细算的花,而且他还要再准备明年的高考。

    “我知道,我的苦衷不是我骗吃骗喝的借口,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会还你钱的。”

    胡俊兰听着那逐渐细如蚊蚋的声音,脸上都多了几分同情。

    沈穗神色不变,“你怎么还?这几年回城的知青数不胜数,他们这些本地人还不见得能安排上工作,你一个外地人能找到工作挣钱还我?”

    “你自以为自己仿造的很好,但为什么我还是认出来了?”

    太板正了。

    印章仿造的一模一样,这是他的本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当初盖印章的是靳敏和小满。

    俩人加起来二十八岁,但盖章的时候手抖得跟八十二岁的老太太似的。

    那些空格上的小包子,可没那么整齐。

    当然,沈穗不会说这事就是了。

    “你造假被我认出来,怎么就确定真就瞒住了家里呢?”

    沈穗的话让青年浑身一颤。

    他自以为自己模仿的一模一样,但还是被沈穗一眼认出。

    那父亲是否也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他压根就没考上大学?

    这个认知让青年慌张起来。

    他有一阵子没给家里写信了,压根不知道独居乡下的父亲,现在怎么样。

    “我,我这些天一共吃了你十三个包子五碗粥,一共一块四毛五分钱,我会还你的,我叫辛夷。”说完青年拔腿就跑。

    胡俊兰没想到刚才还一脸羞愧的人,说跑就跑了。

    亏得她刚才还同情这青年的际遇。

    她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冲着那跑得飞快的身影骂了两句。

    但依旧气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