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会,方才说道:

    “听老马说,先生来这云城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都去过哪些地方?”

    “云城境内,十之有八,都去过。”许轻舟答。

    秋山又问:“那先生觉得,云城如何?”

    许轻舟眉梢微压,视线自是也凝视在了那摇曳的火焰中,云城的一幕幕再一次闪过眼前。

    他的眼里,也自是悄然间带上一丝痛苦的神色,慢慢道:

    “村落甚荒凉,年年苦寒荒,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

    “壁破风声屋,梁颓月堕床,那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一半死于苛政,一半死于饥荒,云城多山景色仙,可我看到的,却是人间炼狱,岂止一个惨字。”

    他的话音低沉,却又字字诛心。

    短短三句话,道出了整个云城的惨状,秋山握住那杯盏的手指慢慢用力。

    眼中浮现些许戾气。

    许轻舟说的,若是在外人听来,总归会觉得过了些,可是秋山清楚,这就是云城的现状。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坐看。

    他怒,怒这天道不公,恶吏横行。

    他恨,恨自己空有七尺躯,却一无用处。

    “先生白日间说的,秋山都记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先生说让我自己做主,这些都是真的吗?”

    “什么都是真的。”许轻舟答非所问。

    秋山仰起头,“先生说的,真的能做到吗?”

    许轻舟平静道:“做不做得到,你不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敢不敢去做,能不能去做。”

    “是你求的我,救救这云城百姓,因为你求我,我可以帮你。”

    “但需要你自己去做,你不该问我做不做得到,你该问你,敢不敢?”

    面对许轻舟的反问,秋山的眼中带着刚毅,却也带着无奈。

    刚毅,是他敢这么去做,无奈,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他想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得到的结果都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