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毫不在意:“又不是真正的你我,不必担心,何况,金麓王朝这样一个腐朽到极致的王朝,的确不适合再从废墟上修修补补,它只适合重建。”

    所以,摄政王诸葛玉只能死,而白云法师,必须活。

    希衡倒也认同玉昭霁的想法,她顿了顿:“等那一日,我会屏蔽你所有的痛感。”

    玉昭霁不知为何,反而笑意更深:“其实,我倒是不想屏蔽,你知道,你每次心软时,都会纵着我……”

    希衡没有搭这话茬。

    自从她和玉昭霁大婚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比之以前亲密了不少,玉昭霁也展现出另外的一面,这一面,不是魔君,也不是魔神,不是对手,更不是惺惺相惜,只是一个男人对所爱女人的形象。

    希衡所在的希家,感情之事向来尊崇相敬如宾,淡静如水,她和玉昭霁这样热烈的夫妻关系,的确是她生平仅见。

    因此,希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如果这还是在神界,希衡大约也会不扫兴,应答一句,可她现在在战场上,周围还有两具尸体,这就有点考验她了……

    所幸,玉昭霁也不是真的要希衡立刻回应什么,他看着希衡的局促,觉得自己这具身体要死了的悲伤被冲淡了,反而笑得更开怀。

    这样的笑直到田先生等人冲进来时,玉昭霁才收住。

    田先生一身利落的行军打扮,旁边还有竹唤青,还有潜龙卫从景,以及张将军等人都来了,还有许多的兵,将谢宅团团围住。

    田先生朝希衡禀报:“法师,谢家领兵之人已伏诛,谢家死士一个不留,陈郡已经全然被接管,只剩下一个谢消。”

    田先生一挥手,便有军士押着谢消上前来,此时的谢消完全没有了当时取代谢从尧时的意气风发,他的手骨活活断裂,整个臂膀却又被押解着,扭到后边去。

    田先生道:“谢家树大根深,牵扯之人良多,谢消身份乃重中之重,如何处置谢消,属下不敢擅专。”

    希衡想了想,陈郡谢家投靠鬼君,往日也将陈郡治理得如同一言堂,的确没什么好留的。

    希衡道:“杀。”

    军士领命,下意识就要将谢消带下去,谢消原本浑浊的目光在听到“杀”时猛地一亮。

    他以为他会被归化,对方会让他屈辱地臣服,来换取谢家的归顺,谢消都想好自己要怎么忍辱了,没想到,他们不需要他忍辱,只要他的命?

    谢消挣扎,却无济于事。

    他只能嘶哑着喉咙,喊道:“你们岂敢!谢家是五姓七望之一,根基深厚,你们怎敢?”

    希衡杀了许多世家之人,听这些话早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她回答:“世家历经几朝而不衰微,就是因为无论谁是皇帝,世家都可以效力,论数典忘祖,骨头发软,无人比得过世家,我怎么不敢杀骨头软的人呢?”

    谢消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儿,他一直以出身谢家为荣,却没想到白云法师会如此鄙夷世家。

    难怪她杀了许多世家之人。

    谢消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可法师总该想想后果,难道法师打下来的天下,便只靠着刀剑来弹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