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衡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士为知己者死?”
末日装置点头。
希衡又问:“绝空族是你的知己吗?拿你当知己吗?”
末日装置摇头。
希衡再道:“千金尚且难以酬国士,何况是一毛不拔,就连街上的摊贩,他们每卖一样东西,都要得到银两,他们才肯每天起早贪黑苦干。绝空族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们只给了你被设定好的意志、被利用的身躯和注定同归于尽的路。”
希衡实在是不解,这样的绝空族,到底有什么值得忠心的必要?
她虽然是儒修世家出身,但也实在理解不了这样奇怪的忠心。
末日装置被问住了。
他满脑子都盘旋着“街上买菜的小摊贩都有银两拿,绝空族让我白白给他们送死啊!”
他这不是冤大头,什么是冤大头?
有时候,有些事情钻了牛角尖,只是思考的角度不同,一旦换一个角度,便似乍然得见天光。
末日装置一瞬间也不求死了,就连周身的气质都比刚才的死感活泼多了。
他一拍脑袋:“对啊!我这条命难道这么贱吗?”
“我一个智能,有机会学习到情感,有机会寻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是多么困难,按你们修习人的话来说,这就是我的机缘,我怎么能这么白白死去?”
俗话说心境不同,看事情也不同。
此刻,末日装置再看周围的断壁残垣,一点也不觉得心酸难受了。
他知道这是一场梦,梦里除了希衡、玉昭霁以及他自己外,其余任何人都是虚假的,他们死不死根本没关系。
重点是,他通过这一场梦,找到了自己未来的路。这对他来说,不亚于重生。
末日装置道:“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要是他醒了后,不认,还是要杀我怎么办?”
希衡道:“他已经吞噬了你身上的力量,到时候,离开的你不过是一段意识,他不会在意。”
如果说末日装置是带着力量离开的,玉昭霁绝不会放虎归山。但是,一个失去了力量的、一段意识,根本不值得玉昭霁放在眼中。
末日装置一想也是。
在玉昭霁梦中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深刻了解了玉昭霁是怎样一个神,又或者说,是怎样一个魔。
他有为所欲为的力量,有空视一切的心性,唯一让他甘愿受束缚的,是他自己的心。
而他的心,被和希衡的情牢牢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