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替她还债!”

    林楚安根本压不住那股火,对着手机愤怒的喊了出来:“就算廉租房的房租便宜,水电费难道我就不用交了?衣服不买了?饭不吃了!人情往来费呢?难道也不给了!就是薅羊毛也不能专逮一个人薅吧!一家人?我们家兄弟五个,我大姐二姐出多少?我弟又出多少!”

    “更何况她这是赌债!”林楚安怒道:“有了这次我们的帮衬,谁敢保证下次她不会再赌?什么叫做没多少钱!我一个月到手工资统共就两千多,别的杂七杂八加在一起连三千五都不到,十万块钱你张嘴就要,我上哪弄这么多钱去!难不成你想我去卖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似的顿了一下,随后只听她母亲商量似的说道:“要不就六万,你工作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林楚安直接被气笑了,正要说什么,电话那头突然换了一个声音。

    “就当帮帮你妹妹了,毕竟家里只供出来你一个大学生,而且也只有你一个有稳定工作。”

    她的父亲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商量,什么是求人帮忙,让她出钱,态度还这么强硬。

    就好像她才是欠了钱,抬不起头的人似的。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这些年家里人的帮衬,你怎么可能上得了大学,就当你回报家里了,六万块钱也不多,你替你妹妹还了吧!”

    林楚安深吸一口气,没等这口气喘到底,电话就被对方挂了。

    这口气于是就被堵在了她的胸口,变成了一根刺,戳的她心口直疼。

    还记得高中刚毕业,父母本不想让她上大学的,但因为她考的实在还不错,再加上亲戚们都劝他们要供一个大学生出来,父母才算是松了口。后来大学毕业她就参加各种考试,拼了半条命才考编上岸,虽然在农村教书,但好歹是个编制,条件差点她也忍了下来。

    就在她收拾行李准备去上班的前一天,她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脸欣慰的看着她,开玩笑似的说:“我闺女出息了,以后养老你可得占大头,你是咱家唯一供出来的高材生,你不好好孝敬你爹娘可不行!”

    母亲也跟着在一旁笑。

    屋子里的姐妹和唯一的弟弟也明朗的笑着。

    林楚安却笑意全无。

    她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农村的条件太苦了,苦到她实在撑不下去,托了各种关系,申请了各种表格,盖了无数个印章,参加了无数个比赛,拿了成摞的荣誉证书,受了自己都记不得多少次的窝囊气,最后总算是通过绿色通道调到了县城。

    条件虽然有改变,但只是比过去强一点而已。

    刚搬进廉租房不到两天,她行李都没收拾好,家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是她妹妹不小心赌输了十二万,让她帮忙还一点。

    呵!

    不小心.....还一点.....

    纯他妈的放屁!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林楚安正蜷缩在沙发上,她半梦半醒似的睁着一双迷茫的眸,目光呆呆的看向被从外叩响的门,缓和了半天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