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等人心底浮起波澜,眸中再次升起希冀。
方氏赶忙招手唤来心腹,附耳低声交代一番,心腹立马脚步匆匆地走了。
陆知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朝翠芙投去一记眼神,翠芙会意,也转身离开。
众人齐齐跪下,李叔哽咽着开口。
“那年,村里收成不好,缴了粮税之后就所剩无几,大家过得紧巴巴的。这时,有钱庄到村里放贷,说是借一千文第二年还二两白银。我们盘算一番,这个数额不大,来年能还得起,就借了。”
“没想到,到了第二年,他们拿出的契书却变成了二十两!我们拿不出银子,对方就让我们拿田契去抵,不然,就把我们扭送官府!”
“我们不愿意,村长去县里告状,被县令乱棍打死。我到了京城,想找京城的官老爷主持公道,但我连官老爷的面都没见着,还挨了一顿板子,在床上养了大半年才勉强保住一条命,但这条腿也废了。”
“为了活命,我们只能把田产抵了出去。没了田地,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好些人都活活饿死。这次雪灾,若非朝廷搭建收容所,我们全村人定要冻死了!”
随着他的讲述,四周静得落针可闻,众人脸上俱是震惊与愤怒。
萧晏辞眸底笼上寒霜,周身气场低得可怕。
“你可有证据?”
李叔在怀里摸索了好一阵,才哆哆嗦嗦地摸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包了一层又一层,里面放着几张皱巴巴的契书。
“他们设计把我们当初签订的契书都骗走了,这是我留了个心眼,悄悄留下来的。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二两白银!可后来的这份契书上,却变成了二十两白银!他们奸猾狡诈,欺负我们乡下人目不识丁,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我们一辈子土里刨食,田地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可他们连我们的田地都要骗走,这分明就是要我们的命啊!”
说到最后,李叔已是激动得双目赤红,哽咽不已。
小虎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陆贯轩,像凶恶的狼崽子。
萧晏辞缓缓打开了那皱巴巴的借条。
“今借汇通钱庄一千文铜板,翌年二月需还白银二两。新林村李大柱。”
再看下一张,赫然是一样的内容,只是“白银二两”变成了“白银二十两”。
继续往下翻。
“今欠汇通钱庄二十两白银,无力偿还,故以家中五亩良田抵押。新林村李大柱。”
三张契书皱巴巴的,纸张早已泛黄,边角也被磨得破损,便如同他们残破飘摇的命运。
萧晏辞的指关节一阵阵泛白,周身怒意沉得可怕。
“汇通钱庄?”
李叔抹了一把眼角,重重点头,“是!就是汇通钱庄!他们掌柜叫胡勇,当初就是他到我们村上放贷,忽悠我们签下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