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寒光陡掠——拓跋珪猛然拔刀,刀光未至,气势已将周围所有人震慑得呆若木鸡。
“噗!”鲜血喷涌而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与尔朱罕坠地的身体同时响起。
他那仅剩的一只鹰隼般的独眼瞪得大大的,满脸愕然与不甘,自脖颈迸出的血如一条火红的蛇,洇湿了地上烧焦的泥土。
他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就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一张满是愤怒粗暴的脸赫然失去了神采。
军帐中,围观的一众士卒无不惊骇变色,许多人拔出兵器。
但拓跋珪却没有半点慌乱,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令牌,高高举起。
“乌木大帅亲命!尔朱罕死于乱军之中,因粮草之事失察,三军如今由我托命调令,不得违抗!”
他声音中透着冷厉,与此同时,他随手抹了抹刀上还未凝固的血迹,抛弃一地的尸体,不带任何温情。
“尔朱罕难辞其咎……可!”
一名年长的将领咽下了后半句,低头细看拓跋珪手中乌木令,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情。
他低声对士卒们斥道:
“别愣着,先听命行事!”
当场军中,静默在数十人的心中压了一阵,但更多的人目光转向尸体时逐渐流露出微妙解脱。
他们噤若寒蝉的气氛竟在片刻间松弛了下来——尔朱罕暴怒的威压终于随着尸首一分为二而散失。
“军师拓跋珪人我们却信得过!也是留命不究咱这粮草事……你懂!”
有人终于在一名小头目带领下窃窃说道。
很快,众人半是庆幸半是畏惧,纷纷伏地承诺听命。
“我等愿遵军师令,全力复命!”一波声浪接着一波。
拓跋珪满意地轻轻点头,随即淡冷地摆手:
“那就即刻拔营,朝西方行进!”
言罢,他在寂然无声间转身离去,血腥味如藏锋,隐隐席卷军改之路。
紧接着,燃烧的刮风草余香还撕扯着夜空,但队伍已迅疾穿流隐动如猎者。
他再回头时目光越过了身旁集结消失——直到遥远火场点已变微光
东海县。
三日后的阳光洒在残垣断壁上,灰尘在光柱中飞舞,空气中弥漫着砖石和泥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