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煌言愣住了。
他盯着李邦华的脸,试图找出他表情上的破绽。
李邦华这种级别的老狐狸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所以张煌言一无所获。
张煌言无奈之下只能问道:“阁老此番南下是奉旨赈灾和追缴赋税欠款的,可是阁老让晚辈什么都别做,晚辈不懂阁老为何让晚辈抗旨不遵。”
他怕李邦华坑他。
朝廷的旨意是让地方官追查赋税欠款,而李邦华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这种违背朝廷旨意的话让他很不理解。
“因为...扬州不能乱。”李邦华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表情平静如水。
“乱?”张煌言更不懂了,“能怎么乱?”
“农民不种地,灶户不煮盐,士兵不守城,商人不运货物,纤夫不拉纤,学生不读书科考,官员不办公...”李邦华眯着眼,望向船舱外面。
“这...岂不是天下大乱了?”张煌言震惊的无以言表。
“乱就乱吧,大明朝的弊病非一剂猛药可以医治。老夫之所以说扬州不能乱,是因为扬州是长江和运河的交汇处。这里一旦乱了,漕运就会收到影响。漕运一乱,北方边军的粮草就会出问题。”
“你懂老夫的意思吧?”
张煌言恍然大悟:“晚辈明白了,多谢阁老指点。”
“你放心,老夫不会害你。”李邦华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递到张煌言手中,“这是朝廷暂不追缴扬州府拖欠赋税的公文,你收好了。”
张煌言毕恭毕敬地接过公文,小心翼翼地的拆开信封,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确定内容无误后,张煌言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这年头干什么都要留痕迹,否则事到临头根本说不清。
交代完张煌言后,李邦华乘船离开扬州。
钦差队伍的船队先顺着运河抵达长江,然后逆流而上直奔南京。
走了还没二里路,船队前方出现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
战船上插着大明国旗和操江水师的旗号。
是操江水师提督刘孔昭。
操江水师见李邦华钦差队伍到来,立刻向南北两侧移动,将中间的水路让了出来。
紧接着,两边的战船上响起了锣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