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章亦站起身,缓步朝她逼近。
“你此刻为何恼怒?还不是我切中了你的心事。”
“我也当真不解,杳杳,一块冥顽不灵的木头,胸无大志的穷举子,你究竟看上他什么?”
闻蝉需极力克制,才没被人压迫到后退。
仰头道:“他愿意娶我,做他的妻。”
“成婚三年,对我爱重有加,从未嫌我出身商籍。”
“你口中的穷举子,到底是我高攀了他。难不成要我自甘轻贱,与人为奴为妾……唔!”
后腰处一重,闻蝉又被人揽到身前。
“别说得这么好听,”他面庞压近,眸光锐利似能将人凿穿,“你不过是图他家里人口单薄,不必晨昏定省侍奉公婆。”
“他偏安一隅资质平平,你便更好将他捏在手心,借他的功名,反做你的人情生意。”
“杳杳,我说的可有一桩不实?”
闻蝉睁大眼睛,瞪着他,生怕落了下风。
是,他说的是真。就像檀如意对她多有挑剔防备,她便婚前先嫁姑姐,省得受人牵制。
可她自己说的,又哪条不真?
“你情我愿而已,”她松了声调,眼梢三分鄙薄,“这话你当着我夫君面说,亦难离间我与他的情谊。”
“要让公子失望了,我们夫妻,心齐。”
闻蝉觉得自己赢了。
她在男人凌厉眉目间,窥见了些许闪烁。
随即似为遮掩,才故意重重将她推开。
身后就是医馆厢房的门,她靠到上头,笑得恣意。
“公子莫不是对我旧情难忘?”
“你不成亲,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反而从上京一路南下,做个稀奇古怪的御史……敢问公子,你图什么?”
闻蝉对他是不同,念着旧情,倒显得欲拒还迎。
可她不傻,谢云章说是寻欢作乐,可每回雷声大雨点小,几时动过真格?
她今日算是把话摊开来讲了,谢云章知道她不傻,长此以往必然会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