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陈奉瑾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一商贾之子也敢在老夫面前哗众取宠。”
“或许你看不出来,其实我是一个很喜欢懂脑子的人。”
赵勋呷了口茶,笑着说道:“动脑子猜测,猜测别人的行为动机,如果我猜的不错,其实你并没有打定主意保下郭尚文与郭晋安,可你依旧派人通知了陈远山,至于难以取舍的原因,无非是不想旁人担了这肃县县令一职,郭尚文以你马首是瞻,事事顺从,因此你陈家在肃县就是土霸王,如今新皇登基,地方官员一个萝卜一个坑,京中那么多世家子弟想要外放博些政绩履历,要是个没有背景的顶替了郭尚文倒也好说,可要是哪个出自高门大阀的公子哥担任了县令,未必会给你陈家面子,更不会放任你陈家在肃县当土霸王。”
陈奉瑾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郭晋安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你看不上眼,可郭尚文膝下无子,将郭晋安视如己出,因此你就算要保也是保一双,不能只保一人,可你终究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一个小小县令,和即将高升的知州大人作对,哪怕你儿子是监察使,这买卖并不划算。”
说到这里,赵勋走上前,主动为陈奉瑾添了新茶,见到对方没拒绝,嘴角微微上扬,后退着坐了回去。
“我只有一件事想不通,陈家要名望有名望,要家业有家业,昨日我又再次派人打探了一番,陈家从未参与过郭尚文敛财之事,所谓的娃娃亲也早就不作数了,既如此,郭尚文这个县令,究竟有什么价值让你难以取舍,难道只是因为他当这个县令对你陈家百般顺从吗?”
陈奉瑾笑了,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带着一种老谋深算又有点算不明白的神情。
“你先告诉老夫,谁走露了消息。”
“昨日白老大人在衙署中痛骂郭尚文,叫他滚出衙署闭门思过,他虽是小小县令,却不会坐以待毙,因此我让人暗中跟着他。”
“原来如此,见他来了此处,你又派人守在府外,今早瞧见隽儿骑乘快马离开,方才断定老夫派人赶赴州府去寻远山。”
“不错,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为什么要犹豫是否保住郭尚文。”
“因你。”
“我?”
“因你。”陈奉瑾哼笑了一声:“区区商贾,怎会攀上知州高枝儿,定是暗中使了钱财,你赵家虽非商贾令人轻视,这么多年来却也没少赚取家产,暗中给了白锦楼多少,能令他收你为徒,怕不是要献上家产十之八九。”
“分逼没花,主打陪伴,你想错了。”
陈奉瑾又笑了,满面轻视的笑。
“谁和你说老夫寻了远山,是为了保郭尚文?”
赵勋微微一愣,紧接着神色大变。
“郭尚文死活,你并不在乎,你在乎的是要让你儿陈远山对付白老大人。”
陈奉瑾颇为意外:“倒是生了个好头脑,接着说。”
这一番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赵勋猛皱眉头。
“陈远山担任地方监察使已有六年之久,能被当成政绩检举揭发的官员,基本都被他搞的差不多了,想要再进一步,就需要搞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令他声名大涨,你陈家…误以为白老大人私下收了我赵家钱财,因此你叫他回来调查此事,一旦坐实的话,他就可以踩着白老大人上位!”
陈奉瑾哈哈大笑,笑了足足半晌,突然笑容一收。
“可惜,真真是可惜了,如若你并非商贾出身,愿给我陈家做狗,愿以远山为主,老夫说不定还能送你一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