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
王潜端坐于主位上,嘴角噙笑打量着眼前的袁绍,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在历史中的后汉时期,一众诸侯当中,除曹操、刘备等人之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有着“逆境神、顺风虫”之称的袁本初了。
袁绍此人,在割据初期,几乎兼具了历代成功者的所有优点,家世卓越、热血果敢、待人谦和、才学不凡。
这种种优点,也使得袁绍在大乱初起之时,便迅速占领了四州之地,拥有了鲸吞天下的实力。
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向为人所称道的一代雄主,其性情却突然大变,历代失败者的所有缺点,齐齐在他身上展现了出来,以至于最终黯然退场。
如此鲜明的变化,就如同一位负重前行的的少年,若有人鞭策的话,尚能坚持前行,可一旦看到没有对手之后,便立马失去了努力的方向。
当然,在王潜看来,相比于曹操、刘备以及历史上诸多枭雄的一成不变,反倒是袁绍的这种前后变化,似乎更接近于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感受到王潜那审视般的目光,垂首而立的袁绍,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忐忑。
王潜看向袁绍道:“令堂身体可安?”
袁绍微微一怔,随即恭声道:“有劳王师挂念,家母身体尚安!”
“是吗?”
王潜眉头一抬,然后又问:“令尊去世多年,令堂独自抚育你长大至今,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听闻此言,袁绍眉头微拧,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不太明白王潜问这些话的用意何在。
心思急转之间,袁绍俯身回道:“王师所言甚是,以往都是在下无能,以致拖累家母。
因此,在下正欲建功立业,以回报母亲大人的养育之恩。”
“好志气!”
王潜先是夸赞了一句,后又意味深长的问道:“需知战场无情,汝就不怕血染沙场以后,令堂会悲痛欲绝?”
袁绍脸色微变,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王潜一眼,沉声道:“家母大人,虽身处袁家高门之中,但因其出身低微之故,每每与人会面,皆需垂首而顺之。
以至于在旁人眼中,无论是家母大人也好,还是在下也罢,似乎全靠袁家的庇护,方才苟活至今。
于绍而言,战死沙场,固然会使家母伤心欲绝,但若不能使母亲脱离苦海的话,却是生不如死。
为了能使母亲,不再受他人非议、鄙夷,绍便是血染沙场,又有何惜?”
说到最后,袁绍的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脸上也多了几分激动。
对于此时未经世事的袁绍来说,压在他身上最大的负担,莫过于母亲的出身,以及袁家其他人的轻视。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接受家族的安排,然后老老实实的出仕做官,再依靠袁家的庇护,为自己谋一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