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叹了口气道:“目前我军剩下的存粮,只勉强够吃一个月,这还是上位有远见,没有胡乱招募兵马的缘故。”

    “这么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听说南边的和州还算安定,没有受灾荒和兵乱波及,上位若能在冬季来临前,发兵把和州城打下来,粮草之事应能迎刃而解。”

    郭洺听罢,摇头道:“不妥。我先前派人探查过,那和州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关键还驻扎着上万元兵。倘若我们发兵过去,一时打不下来,入冬就更不好办了。”

    “其实在下也有这层忧虑,所以才来求见上位。”李善长悠悠一叹,接着道:“可是除此之外,难道我们还有其他法子么?”

    “容我仔细想想。”郭洺坐在官帽椅上,用手指敲了敲扶手,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睁开眼道:“其他法子,倒也不是没有。”

    “上位有何良策?”李善长十分好奇。

    “百姓没粮了,不代表士绅大户没粮。”郭洺淡淡一笑道:“这些人肯留在本地,不去逃荒,就说明他们肯定有办法度过灾年。”

    “上位的意思,莫非是……”李善长听了这话,忙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这些地主豪强,乃是咱们治理地方的基石,将来不论收税,还是征发徭役,没有他们便什么也做不成,您这样岂不是饮鸩止渴么?”

    “先生说的那是太平时节,如今是乱世,什么都可以推倒重来。”郭洺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况且您太瞧得起那帮软骨头了,他们的能耐,也就平日欺负欺负乡中百姓,面对我们手里的真刀真枪,又敢如何?”

    “像那班色厉内荏、欺软怕硬的东西,你表现得越客气,他们越不拿你当一回事儿,只有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身上,他们才知道听话,当年蒙古人就是这么干的。”

    “这……”李善长闻言,有心反驳,又觉得对方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郭洺接着道:“况且这次,本帅也不是抢,而是跟他们‘借’,他们若识相点,把粮食‘借’出来,一切好说,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李善长咽了口唾沫。

    郭洺眯着眼,声音冷冷道:“谁不合作,我便以对方心系鞑虏为由,将其名下所有家产,尽数抄没。粮食归我们,田地分给周边百姓!”

    “上位三思,这些事倘若传到外面,被人添油加醋,在下只怕您的名声会受影响。”李善长还是不赞同如此做法,换了个方式劝诫道。

    “名声不是靠吹出来的,而是靠做出来的,届时百姓分到了田地,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郭洺说到这里,摆手道:“就这么定了。我这边军务繁忙,抽不开身,此事还是由先生亲自替我主持,军营里的兵马,需要多少,随先生选用。”

    “唉……在下领命。”李善长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管对方心里再怎么排斥,也只得答应下来,谁让郭洺是自己主公呢。

    …

    “各位军爷,你们行行好,小人家中确实没有粮食了呀!”

    来安县,大雍镇。

    当地最大的财主马尚峰,前几日刚拒绝了郭洺“借粮”的请求,今日一早,自家宅院便被千余名兵马团团围住。马财主没办法,只得亲自带着几个仆从出来讨饶。

    此刻带兵的正是李善长,听了这话,当即沉下脸道:“马员外,我劝你好好配合,休得隐瞒。某家早就打听清楚了,如今你仓中粮草,不会少于八百石。你若识相,便借三百石出来,他日我家元帅自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