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贵妇人脸上有欲言又止的意味,裴渡又停下动作,目光变回平淡,静等她的下文。

    片刻后,他就听见宋女士道:“那孩子,这会儿,不会想要见到你的。”

    年轻男人眉峰微拢,不想见到几个字眼如同针尖从心脏上擦过,传来细密的难过,干涩询问:“怎么?”

    宋女士表情变得严肃,仿佛接下来要讲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她说:“裴渡,你差点害死那孩子知道吗?”

    “你把她关在一栋别墅里面养,不准我,也不准你爷爷,总之不准除了你以外的人靠近那栋别墅,你出车祸这么多天,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我派人费功夫找到了别墅,那个孩子差点饿死在里面。”

    裴渡瞳仁骤缩。

    “…我,关她了?”

    “是啊。”宋女士叹口气,带着种真是作孽的意味,道:“当初你就是这样对待她已经死去的妈妈的,也是想这样,把人锁在别墅里,哪里也不能去,也不让任何人见到她,不然,就要生很大的气。”

    裴渡眸色僵硬住,像是在不可置信,那么乖巧的孩子,自己分明也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怎么,怎么会对她做这种过分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顿住。

    因为再度昏迷之际,他的确梦了一些片段,是十分零碎且模糊的画面。

    时而是他单膝跪地,头埋在人腰上,强硬的把人圈在单人沙发上,不准她走。

    时而是他扣住她白皙伶仃的脚踝,修长的手背上淡青色的筋脉浮现,而另只手拿过根类似链子的东西,似乎急切地试图套上。

    时而又是他俯身想要亲吻,却迎面挨上纤白的手掌一耳光。

    ……

    种种,尽管都是一闪而过,却那么充满真实感,都在说明,他在想方设法的,不顾人意愿的困住一个人。

    这些,都是他做的。

    裴渡呼吸微窒。

    所以,他既然做了这些,也做得出把女儿关在别墅的事情。

    想到这里,裴渡心愈发闷痛。

    这瞬间男人眸底情绪变得冷锐锋利,弥漫着淡淡的戾气,他在厌恶,厌恶这样的自己。

    他回忆起睁开眼看到的那个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漂亮,自己是怎么忍心的。

    “……”

    良久,裴渡艰难地开口:“我能不能,见她一面?”

    他想见女儿,被自己亏待的女儿,然后跟她道歉,希望能够乞求得到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