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艰难。”燕绝微微勾出笑容,“但沈姑娘突然出现,却打破了这种不利的局面,连皇上都措手不及。你又在御书房当着文武重臣的面,公然指出了窦元武身上的疑点,皇上也不能再视而不见。”
“定远侯这才抓住机会,提出要派钦差前去边关调查,皇上虽然大怒驳回,还将你软禁宫中,但这个提议却是在朝中传开了。”
沈玥有些不解,“外祖父和定远侯他们,不是一直在争取重查沈家之事吗?为何之前没有提出派钦差调查?”
“因为有顾虑,也没有实证。”
燕绝解释道:“朝中稍有资历的人都知道,窦元武是皇上亲信,当年也是皇上将他派去边关,作为监军监察沈家的。如今他一封奏报指控沈家贪功冒进,皇上大怒,又无人去过边关,不知事情全貌也没有证据,谁敢轻易指责皇上的亲信有疑点?”
“朝堂上争论此事多日,也只敢说奏报所写并不详实,沈家不会犯如此疏忽等等,却是没人敢直接捅破,便被张次辅等文官驳斥回去。”
沈玥想起在御书房时,张次辅一口一个规矩的训斥自己,又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
“也只有沈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头撞进来,才敢公然捅破这些疑点,惹得皇上大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偏偏她又是沈家人,喊着要为父兄鸣冤,没有半点遮掩,当场就挑破了各种疑点,还说的有理有据。
她不仅怀疑奏报内容有假,还敢当众说窦元武本人有问题。
这就不是捅破窗户纸,是直接把屋顶都掀了。
宣明帝心中再惊怒,也不能当着文武重臣的面,一棒子把她打死,只能软禁处置。
沈玥嘀咕,“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她哪知道一个监军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知道你就不敢了?”燕绝挑眉,明显不信。
沈玥噎了下,无奈地说:“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总得有人做吧?旁人都有旁人的顾虑,行事自然谨慎,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把话说破,但我不同。”
“沈家大难临头,我已没什么好顾虑的,不过是豁得出去而已。”
但即便她不怕赔上自己,考虑到母亲和康嬷嬷他们,不免也要忧心三思。
由此不难想象,朝中其他人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顾虑就更多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也要为家人考虑,触怒皇帝的后果值不值得。
“周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朝中不少人都在为沈家鸣冤,恳请皇上重查。如今又听殿下说,外祖他们也一直在暗中出力想办法。”
“我已经很感激了。”
沈玥眸底有璀璨的亮光闪过,露出笑容,“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理由,又有多少顾虑,沈家的事情终究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却仍是愿意踏进这摊浑水,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若非所有人群策齐力,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更撑不到现在。周老爷子提醒过我要记恩,我也确实应该记恩。”
她站起身,慎重认真地向燕绝行了个礼。
“感谢殿下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