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巡长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那你听没听说到,今儿个上午驻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坂垣征四郎司令官和安达二十三参谋长一起去青山堂的消息?”
赖三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今儿个皇军这么兴师动众去青山堂,道上的弟兄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前只是听说那位青山堂的岳守拙大夫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谁又能够想到竟然还跟皇军的司令官和参谋长有关系?现在大伙儿都在议论,之前那个正阳门一带的老大关瘸子不知死活,竟然敢打青山堂的主意,他也就是从茶楼上掉下来摔死了,否则如果知道了青山堂岳守拙大夫竟然还认识皇军的司令官和参谋长,还不得吓破胆?”
牛巡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关瘸子是不知死活,可是你赖三的胆子也不比关瘸子小呀。”
赖三吓了一跳,要知道关瘸子活着的时候,手底下可是有着四五十号兄弟,绝对是正阳门一带青皮混混的老大,自己也只是一个在底层厮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跟对方相提并论?从牛巡长的话里透露出的意思,显然今天自己发现的那头大肥羊跟青山堂有关,于是赶紧急切地开口询问道:“牛巡长,求您看在小弟以前多少也有点用处的份上,指点一二,您放心,咱赖三也不是差事儿的人,今后只要再有消息,绝对马上过来向您汇报。”
牛巡长听后心里暗自满意,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严肃地开口道:“赖三,我也是看在咱们平时关系不错的份上,才出言提醒一下你。告诉你吧,青山堂的岳守拙大夫只是一个掌柜,而青山堂的东家另有其人,就是你今天发现的那户人家,那里如今居住的是青山堂的于少东家。”
赖三听后大惊失色,自己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青山堂少东家的头上,怪不到牛巡长会说自己的胆子比关瘸子还大,如果被青山堂知道了这件事,以人家的关系,想要弄死自己的话,绝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劲。
赖三擦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赶紧起身冲着牛巡长连连抱拳致谢。
牛巡长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赖三,你今天还真是多亏跑到我家里来了,如果是去跟别人说的话,搞不好就会让人直接拿下送到青山堂了。”
赖三有些不解地问道:“牛巡长,像青山堂少东家那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会住进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隔壁那种小院子?这也未免太掉价了呀。”
牛巡长故作高深地开口道:“人家于家可不仅仅只有咱们四九城青山堂一处买卖,听说在津门、沪上、羊城等城市都有青山堂的中药堂。如今于少东家只是到四九城暂住一段时间,听懂行的透露,这是一些大家族对嫡系子弟的历练,别的地方咱们不知道,可是四九城青山堂名下各种三进、两进的四合院还会少了?据说是人家于少东家从所有的宅子里,特意挑选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隔壁东跨院居住。我们东城分局的局长委托熊巡长把芝麻胡同的一套两进的四合院、还有九十五号四合院后院的三间正屋当成赔礼送给于少东家,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是让熊巡长把那套两进四合院的房契地契交给青山堂岳守拙大夫,至于九十五号四合院后院的三间正屋,嫌弃刚刚死过人,根本就没有要。”
接着牛巡长就把当初巡警宋五故意诬陷于少东家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那个宋五自寻死路,差点连累了熊巡长和我,当场被抓回了东城分局。宋五的爹娘多次上门苦苦哀求,想让我出面捞出这个家伙,可是听熊巡长透露,人家岳守拙是直接找到了四九城警察局韩局长,就连我们东城分局的局长都挨了一顿臭骂,我这个小小的巡长能捞出这个家伙?前些日子听分局的弟兄透露,那个宋五被活活打死在了审讯室。”
赖三听后吓得浑身发软,就连警察局的巡警得罪了青山堂的于少东家,都落得个一命呜呼的下场,更何况是自己这种小人物?于是又赶紧连连向牛巡长道谢不已。
牛巡长摆了摆手:“赖三,你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也不少,回去后给那些家伙透露一下,千万别不开眼招惹到了那位爷,免得到时候自寻死路,明白了吗?”
赖三赶紧忙不迭地答应不已,然后赶紧向牛巡长告辞离去。
走出牛巡长的家门,被刺骨的北风一吹,赖三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于是赶紧小跑着向家的方向跑去。
此时已经是夜幕笼罩,九十五号隔壁东跨院的餐厅里,一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饭,小丫头还是赖在大哥的怀里,大口咀嚼着大哥给自己夹过来的饭菜,还不时冲坐在对面的母亲做个鬼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于林抱着小丫头回到正屋客厅,不一会儿母亲苏玉兰收拾完餐厅后也走进客厅。
于林给母亲倒上小半杯碧落云雾茶后,随手取出了一块留影石。
母亲苏玉兰和小丫头惊奇地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清晰的画面,还清楚地听到了一段交谈声。
于林并没有把于佑民录制的那些“情深意切”的话语放给母亲和小丫头看,现在展现给娘俩的是于佑民向石将军做汇报时的场景。
观看完这段留影后,于林清楚地感受到了,母亲苏玉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