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病,其实也不复杂,只需要吃点六味地黄丸和……”

    今越话未说完,刘干事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今越你这孩子,胡说啥,哪有给老太太吃这玩意儿的。”

    今越看着他才好笑,怎么一说六味地黄丸就跟阳痿早泄挂钩似的,民间对中成药的误解,就是这类人宣扬出去的。

    倒是杨正康,刚才听了她的一番话,知道自己一开始小瞧人了,瞪刘干事一眼,“小舒同志你说,我这就去准备。”

    今越说了两个补肺气的成药,配上六味地黄丸,吃起来也方便,易于坚持。

    不过,杨正康犹豫一下,还是觉得不稳妥,“药我会买,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小舒同志能不能去给家母把把脉?”

    舒今越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去之前她得先说好,自己目前只是农村赤脚大夫,还不具备在城里行医的资质。

    “小舒同志放心,你的情况我已了解,你在乡下三年为农村基层卫生事业做出的贡献,实在是令人敬佩,今日请你去为家母诊脉也是我自愿的,出任何问题由我个人承担。”

    查到插队所在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舒今越这三年明面上的经历调查了个大概,知道她治病救人确有其事,不然怎么可能什么人都往母亲跟前带。

    “一旦治愈,我会安排卫生局给你发证,特事特办嘛。”

    今越心头一跳,来了来了!

    她要的就是他当众说出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她以后行医就没了后顾之忧。

    舒老师和赵婉秋不放心,跟着今越上医院。

    老两口坐在那辆黑亮亮的小轿车上,以另一种高度看曾经的街坊邻居时,心情也是相当复杂,“今越,人都找来了不去不行,但去了你就找个借口说不会治,咱不蹚这浑水,啊。”

    “对,听你妈的,咱惹不起。”

    今越不想他们担心,跟着点头,其实她还真不怕,杨老太太的病情都不算疑难杂症,之所以久治不愈,单纯是没遇到好的中医大夫。

    她现在想的是,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再进一步,给自己谋条出路。

    杨正康无疑是他们家目前能接触到的“天花板”人物,在他面前,从不正眼看他们的刘东爸都能腆着脸攀交情,就连平时基本不露面的街道办主任,居然也给舒老师传了一根纸烟。

    她大胆地想,要是自己能治好杨老太太,是不是就能趁机向杨正康提一下工作的事?她要求不高,哪怕是农药厂她都愿意去,先留下来再慢慢想办法转到医疗上来。

    想着,几人来到省医院,赵婉秋终究是高年资护士,看见一堆白大褂这个主任那个院长的也不怵,舒老师却是紧张得直咽口水,硬生生逼着自己挡在今越前面。

    “小姑娘,你来了。”杨老太太靠坐在床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而就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今越终于明白为什么别的中医拿不准她的病情了,她现在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颧骨上的潮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是不仔细的人,还会把她当阳虚证看。

    而一旦诊断为阳虚,用了补火助阳的药物,无疑是给火药桶里扔火柴。

    她什么都没说,简单聊了两句,坐在床旁,捉起老太太的左手,凝神把脉。

    总体来说,脉象与杨正康口述的症状基本吻合,自己的诊断没错,但丸剂的效果来得慢,亲眼见着老太太病到这个程度,她等不及,直接给开了个六味地黄汤与补肺汤的合方,又随症加减几味药,让杨家人赶紧抓来吃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