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台伞面冰片突然熔解,冰水在棋盘上绘出三山九侯的炼丹秘纹。龟裂的纹路中爬出三只金蝉,第一只含住墨家祖师白骨,第二只叼走陈平安的因果白发,第三只振动翅羽切割雨幕。被蝉翼划破的雨珠坠地不碎,每颗水珠里都藏着一页陈平安在书简湖血书的自省录。
崔东山忽然跃上藻井,赤足踩住壁画中的函谷关。牛蹄印里的剑痕应声飞起,在他周身凝成三十六道守夜人符箭。箭簇所指处,道祖石像当年刻在剑气长城的谒语「大道五十」突然崩解「大」字,化作青铜秤砣沉入黄河——秤杆竟是老猿的钓竿,此刻正勾着野狐墟剑匣缺失的命门!
剑匣终于在暴雨中完全开启,焦枯桃枝上的粗布衣角忽化剑意。野狐墟方圆百里雨水倒悬成剑,每柄水剑都映着陈平安年少时的面庞。少年虚影齐声道:「吾有一剑,可补天缺!」数万柄水剑斩向文庙藻井壁画的转生秘纹。
陆台伞骨尽碎,露出藏在里层的二十八星宿青铜密钥。钥匙插入幼童骸骨缺失的脊椎空洞时,三千转生道尸自地脉中鱼贯而出,列阵在野狐墟外围。他们的天灵盖同时爆开,颅腔里绽放的竟是崔东山入城时假扮游医用过的那味九黄藤模样!
最后一刻,崔东山以药碾为鼓,骰子为槌,奏响周米粒当年在哑巴湖唱的莲花落。声波卷动郑大风的酒气,将猪头骨「裴」字刀痕拓印在剑匣表面。暴雨骤停时,东方升起的新月竟是七片拼接的碎冰——正是宁姚当年碎情证道的劫数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