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垂花门楼,便有香雾袭来,君若下意识地挡在君屿身前。
君若的想法很简单,类似于护犊子,这种地方,君屿可不能沾。
但落到朝暮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满堂红绡招摇,处处繁烛煊照,时时细乐声喧,以及那个巨大的圆形水池,似乎一切都重新上演。
上一回,君若为了躲扶桑匆匆躲进雅间,这一回倒可以细细打量。
二楼每个房间的走廊都延展出一个露台,露台上有男有女,或懒散地趴在栏杆上,或柔若无骨地倚着栏杆。
白皙的手臂从鲛绡中半露半隐,垂在栏杆外,手腕处露一抹白,指尖又细细勾起来,如无声的邀约。
君若看一眼君屿,扇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这人又扮上了。
刚好,到了上回那个雅间。君若拎着君屿的后脖颈将他揪进了雅间。
雅间也没什么变化,紫金香炉白烟袅袅,凤尾瓶中照例斜插一支白玉兰。
三人在茶桌前坐定,朝暮替他们斟茶。他没有寒暄,开门见山:“要问什么?”
“朝暮,你骗我。”
朝暮没想到君若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茶水险些溅出来。他将茶盏送到唇边,像是渴极了,一饮而尽。
茶水润泽了干燥的咽喉,朝暮这才淡淡地问:“什么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我曾在不夜巅的天池里见过司沐的鱼尾,他是鲛皇一脉的。”君若牢牢盯着朝暮,似是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破绽。
朝暮被君若打了个措手不及。普通鲛人的鳞片是银白色的,唯独鲛皇一脉的鱼尾与众不同,有别的色彩。
穹苍界大乱时,鲛皇一脉获罪,只有淮洲一人幸存,率领元气大伤的鲛人一族休养生息。放眼整个北淢,找不到第二个人。
朝暮惊讶于君若竟然回忆起了天池那一夜,那他种下的“月皎”呢?也想起来了吗?
“你们是双生子?”君若见朝暮未答,自己猜了起来。
君屿一口茶呛得咳了半晌。
朝暮微微蹙眉,思索这一答案的可靠性,又听君若说:“不对,你出生时我就在外头守着,淮洲最大方了,不至于给我一个,自己又藏一个。”
朝暮一颗心揪了起来,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在抖,他宁愿死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不男不女的身份。
“我知道了!”君若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朝暮手中一紧,就听君若说:“司沐是淮洲的私生子。”
朝暮紧绷的肩背一寸寸地慢慢松弛了下来,她将手收了回来,垂在水袖里,搭在腿上,半晌才开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直说了,骗你也是为了保全父亲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