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重点,至尊的病情才是最要紧的。
待萧澄脸上沾染的血污擦干净了,萧虞将毛巾放进水盆里,从怀中掏出英国公给的小匣子递给郑麟:“这是阿虞偶然间得到的一味灵药,劳烦御医们看看,可对至尊有益?”
一听“灵药”二字,郑麟心里腾起一股希望,连忙接过来,转身递给了左右院判。
趁着御医研究匣中灵药的空挡,萧虞一边拿出萧澄的手细细揉按着他的掌心,一边询问郑麟:“究竟是怎么回事?至尊怎么病成了这样?”
郑麟抬手示意小太监们将地上的血污清理干净,哑着嗓子回话:“琅嬛水榭建在岛上,虽殿内铺有火墙,但毕竟水汽寒凉,至尊又趁兴饮了酒,回来便有些发热。”
饮了酒?
萧虞回想了一下,满打满算,当晚至尊也就饮了三杯吧?
而且,别以为她没闻出来,至尊杯中的酒液,绝对是江南产的蜜酒,也就比糖水多了点儿酒味儿而已。
但如今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萧虞偏头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研究匣中药丸的御医们,蹙眉问道:“若只是些微发热,怎么会弄倒这个地步?”
究竟是御医们的水平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了,还是至尊的身体竟已是虚弱至此?
“至尊本就体弱,又经年操劳……”郑麟并没有说下去,却又已经说明白了。
萧虞心下一沉,既为萧澄的身体担忧,也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这时,一个小太监捧了漆盘回来,脚步轻而快地走到榻前,禀道:“世子,至尊该用药了。”
萧虞闻言,将萧澄的手重新放进锦被里,将萧澄微微扶起,示意郑麟给他垫上靠枕,这才道:“倒出来,孤来喂。”
“是。”小太监用银丝制成的滤网放在玉碗上,将药渣滤净,放上玉质汤匙,这才托起来奉给萧虞。
萧虞端过来,盛了一匙滚热的汤药,轻轻吹至温热,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就着萧澄微倾的身子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
郑麟在一旁小心地照看着,见萧虞神色认真地一匙一匙地喂药,并不时从小太监捧着的托盘里拽一块儿柔软的松江布替至尊擦去唇边溢出的药汁,没有丝毫不耐,他不由满脸欣慰。
——至尊后继有人!
而萧虞的耐性也是磨出来的。正如她所说,燕王的身体也不好,时不时便要旧疾复发。虽然有燕王妃照看,但她身为人女,为父侍疾既是礼数也是孝心。
再则,燕王妃本就身兼要职,萧虞毕竟年幼,燕王一倒,整个封地的事情就都压在了王妃身上。如此一来,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萧虞在照顾陪伴病中的父亲。
因而,喂药什么的,于她来说是常有的事,又怎会生出烦躁之意?
一碗药喂到底时,原本热烫的药汁已经有些凉了。萧虞试了试温度,蹙眉放回了漆盘上,道:“药凉了,拿下去吧。”
“是。”小太监端着药碗和一堆用过了的松江布退下了。
萧虞又小心抽了靠枕,扶着萧澄躺好,这才擦着手看向那群御医,问道:“如何?”
众御医相视一阵,从里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橘皮的老妪,拱手回话:“禀世子,这药是好药,更难得的是正对至尊的病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