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反道:“为什么?”
我扯扯身上搭着的金丝绒被,道:“嗯,不懂不就得问么?”
“因为你不听话,”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伴着脚步声响起,道:“小白,好久不见啊。”
小白……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我视线瞟过门口,只见个风华绝代的年轻人双手抱臂,怀抱玉笛,侧倚在门框上。
这年轻人白衣滚红边,头戴白玉冠,飞眉凤目,皓齿朱唇——
是那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模样了。
我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你……小道士,你也死了啊?此处相见,真……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小道士挑起眼角,道:“小白,你有几条命能这么胡闹?”
我瑟瑟缩缩地紧了紧身上的小被子,表示自己没听懂。
小道士问道:“冷?”
我点点头,道:“特别冷。”
“等着。”
我一脸懵地看着小道士转身出去。
不多时,小道士踏步进来,扬了扬玉笛,一支青面獠牙的僵尸端着个铁架盆进来,盆中燃着赤红的木炭。
僵尸将这火盆放到我榻边,迈着僵硬的步伐出去。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聊聊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小道士随手扯过把椅子,在火盆边坐下,垂下的眼帘让人猜不着他的情绪。
我自若道:“当妖怪,拜山头。”
小道士听罢,放下玉笛,从桌边拿过个柰果,使一柄匕首削皮,漫不经心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一听这语调,我不自觉地头皮发麻,实话道:“抓了个凡人成亲,他身体差,我就忙着四处扩张地盘,抢灵草给他调理体质,不过……”
小道士将削得完整整的柰果皮放在桌上,抬眼问道:“不过什么?”
我道:“他死了……”
“你难过吗?”小道士说罢勾唇一笑,将柰果切割成小块在盘子里。
我仔细回忆了过往一番,慢慢道来:“说实话,刚发现相公倒在血泊里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刀刺针砭一般的疼,憋着一股劲儿要替他报仇……”可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我居然还会有连命都不要的偏执时刻,简直就像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