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喝了一口水,“最后一个问题自己动动脑子想去。”
阿茴的神经时大时小,比如有时候能通过二哥书房内包着烤鸡的油纸推测出二哥是以自己的名义诓了大哥的月例银子而后威胁二哥一起分赃,不然就告诉娘亲去,那这就说得上是心细如发,料事如神了;但也有譬如此时,接受的信息太多了,没能听出阿陶直呼李良硕其名,两人关系应不止是点头之交,此时便是神经大条了。
阿茴消化完李都护就是六王爷后,感觉事情更加棘手了。王爷带着臣子一起嫖/娼?自己的二哥就在里面?还有阿彦可能也在其中?这都是什么事啊!
阿茴一筹莫展,在要不要闯进去一探究竟和进去之后要说些什么之间纠结,更何况万一那里面就只有李都护呢?无计可施的阿茴和谢碧陶说:“好阿陶,你不是答应李都护给他看姻缘,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借此机会兑现诺言如何?”
谢碧陶真想劈开阿茴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都叫你别看这么多闲书了,这不是看傻了?”
看着阿茴急得团团转,谢碧陶还是给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主意,“这样吧,咱俩兵分两路,一人去正门守着,一人去后门守着,人总不能飞檐走壁地离开吧?待他们离开之时,我们就能把他们抓个现行了。”
“可是,”阿茴挠挠头,“你这法子......等到他们离开,我们再拷问也没用了啊,那时候该干的不都干完了吗?”
“那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谢碧陶问。
没有,若是刚刚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六王爷,阿茴可能还会冒险探一探。可是这里面是王爷啊,动动手指可能自己人就没了,何况家里人一直嘱咐自己不能惹事来着,要是撞破了王爷的好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计可施的阿茴只得采取谢碧陶半馊的主意,问了小厮后门所在,往后门蹲守去了。而谢碧陶就在青楼阁对面的小茶馆坐下。
但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还真的有人是飞檐走壁离开此处的——那就是李彦兮。
李彦兮此行是结交闻名已久的六王爷,方才与众人在如意坊商议要事,一同进膳后有谋士提议到青楼阁消遣一番。
李彦兮一向不喜欢烟花之处,却不是他瞧不起这风尘女子,而是因着母亲的缘故厌恶这逢场作戏之地,因此在卫灵儿的莳花馆逗留片刻便离开了。
他想到来时被华阳街一路的纷扰,身上的各式胭脂的味道还在,便觉得浑身不自在。当下施展轻功,轻踩屋檐,几个起落就跃过几个小巷来到另一条大街上自行离开了。
再说那阿茴一人在后门处蹲守,起初是站着的,随后是靠着墙壁的,最后的最后阿茴就不顾形象地面对后门坐在一个小杌子上,瓜子壳散落一地。
阿茴来这青楼阁是晌午之后,看着日头偏西,自己在此处也蹲守了两个时辰,心里头窝着一把火。
她今日在外头只在青楼阁李用了一口茶和几个糕点,身上放的即刻饴糖也吃完了,只好叫青楼阁打杂的小厮给她买了些吃的零嘴,此时是又累又困还冷。但是阿茴的气性被激上来了!她今日等不到就不走了!
阿茴所在的巷子走出去就是华阳街,只要她堵住巷子的另一边,所以就算二哥他们从正门离开,只要阿陶从茶铺离开,往那巷口一站,她就能立马冲过去抓二哥还有疑似阿彦的现行。
就在阿茴恶狠狠地跺着脚磕着今天的第三包瓜子的时候,阿陶在小茶馆的茶也换了三壶,但她所在的那一桌前竟排起了队来。
原来是谢碧陶一人占了一张桌这么久,心下过去不去,就犯了职业病和来往的店家多说了两句,指点了一下店面的布局。店家一听这公子哥推算风水头头是道,一打听好家伙竟是谢良一脉,普通人家能得见谢道长一面已极有机缘,更别说能到他老人家出山了,如今有一个现成的谢家后人在这,不用白不用不是?
于是乎,从这茶馆的店家到小厮,又从茶馆内的客人到门口看热闹的路人,呼朋唤友地一起等着谢碧陶看相了。
谢碧陶一心二用,一边帮众人看相一边留意着青楼阁的动静。虽然谢碧陶言明不收钱,但是众人还是按照市场价每人给了她十文钱,出手阔绰的还会给谢碧陶一两白银。
因谢碧陶在此处引来了许多路人,茶馆今日的生意越发好了,店家自然笑得见牙不见眼,“使不得使不得,谢公子!今日你帮某指点了这风水走向。托您的福,今日的食客也比往常更多,这看相的钱某是如何也收不得的。这茶水钱也收不得,以后您有空要常来才是啊!”
此时日头渐渐偏西,西市来往的人也渐渐少了。夕阳洋洋洒洒地铺满大地,拉长了谢碧陶和茶馆主人的影子,红如烈火的云彩映红了半边天空,也给谢碧陶的脸蛋也涂了一层柔和的桃红色金粉。
谢碧陶正坐在桌前一手数着贯钱,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