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殊想着失笑摇头,二、四皇子便是血淋淋的例子。
“殊儿,朕有没有说过,你是朕的儿子中最像朕的那个?”宁文帝收起眼中的情绪,笑道。
傅殊但笑不语,一双黑瞳幽深不见底。
见傅殊不语,宁文帝索性便直接开口“定安王府的祖训朕自然是心中有数,可你却不同,芸娘的死讯传来朕确实犹豫过。”
顿了顿,宁文帝接着道“若是你一辈子不知道身世,朕倒是可以信任你,可你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又怎能确保傅殊心中没有恨呢?仅凭傅家的祖训?还是妙德悲天悯人那一套?
若是傅殊只是寻常庸才还好,大不了便下手除去便是。可他不是啊,不光不是庸才,还是大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这样的人贸然杀之太过于可惜。
傅殊自嘲一笑,原来如此,仅仅是因为不信任。
“那陛下今日将这些告诉傅殊,是彻底相信傅殊的忠心了?”傅殊面无表情,心中却忍不住发寒。
“殊儿,朕对你和芸娘并非无情,只是朕处在这个位置,自然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宁文帝认真道,不管如何他身为大宁皇帝总归不能太过任性的。
哄着傅殊有私情也有公事,更何况眼下突厥与燕国局势未明,这个档口不能与傅殊离了心。
傅殊站起身,定定看了宁文帝一眼便转身笑道“多谢陛下为殊解惑。”
宁文帝说的不错,他恨,可他却无法为了私仇而不顾江山大局。那么便在不影响大宁的基础上,讨回一些利息吧。
出了御书房大门,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傅殊站在九重台阶之上向下望去。
台阶之下越来越黑,饶是傅殊目力惊人还是无法看清最下面,更像是无边深渊。
傅殊唇畔含着冷笑,一步一步朝最暗的地方走去。
傅殊离开后,徐福这才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跪在地上“奴才徐福,向陛下请罪。”
宁文帝冷笑一声“起来吧。”
“是。”徐福站起身端起手中参汤道“陛下喝一口吧。”
“喝喝喝,一辈子都在喝,朕现在都快死了还要喝,拿下去。”宁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事情到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知道了了,不管他喝什么都没用了。
时辰到了,该死的还得要死,皇帝又如何,总归还是逃不出这个命数。
徐福闻言,双膝一软便跪在宁文帝面前,忙不迭的开始磕头赔罪起来“奴才知错,陛下恕罪。奴才知错,陛下恕罪!”
宁文帝喘着粗气,一双老眼闪过一丝精光,视线从徐福和徐福端着的参汤掠过“起来。”
“陛下?”徐福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今日宁文帝定会寻个借口将他发落了,没想到听语气竟然有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朕枕下的遗旨,你取出来,放到无极殿牌匾后面去。”宁文帝神色莫测,终于到了这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