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弯弯“呶”一声,将玉佩递还予他,元聿却不伸手接,而是道:“我要送你玉佩的意思难道不明显吗?还是,你不收?”
岳弯弯吃惊了,方才她照着灯看了一遍又一遍,这玉何止不是劣等,简直是精品之中的精品,就连她这等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土包都能认出来,何况又刻有他的名字,她就不敢相信,他这是要送她了。
可是,他竟真是要送她?
那岳弯弯怎可能会不收,她喜笑颜开,“明显明显,那归我了!”
元聿无奈扶额,不知为何,嘴唇似也跟着上扬起来。
古玉触手温润,上有古朴细腻的花纹,还有一个她不认识、叫不出的名字,岳弯弯如获至宝,揣了这枚暖玉睡了一晚,唯恐他又要回去般,趁着天不亮,他还没醒,她便偷偷地溜回了家中,打算等天完全亮了,集市开了场,到街上找个先生去问问。
她当然没那么傻,要露财于人前,她寻了块发黄的破旧麻衣,拿剪子裁下一角,用灶里剩下的柴棍,蘸了炭灰,工工整整照着玉上的字誊了一遍,看起来一模一样。岳弯弯扔下柴棍,满足地将玉收拾了藏好,把麻衣布片揣入怀中便入了城。
元聿敞开了怀,等着她小鸟投怀倚过来。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
等她睡得熟了,自然而然就感觉到冷意,要朝着最温暖的怀抱觅了过来,臂膀也就
顺势搂住了他的腰,脸亲昵地蹭他胸口。乖得像只小动物。
元聿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随即便也闭上了眼,一动不动。
四下静谧,唯独垂落的红幔,被风卷动发出的窸窣摩擦之声,董允忽然在外问了声话,说有事要奏报,元聿睁目,皱了皱眉,没喝退,少顷董允已大步走了进来。
在他走进来以后,就发现主公侧卧于榻,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只能瞧见露出锦被之外的后脑勺,元聿瞥目向他。
董允压低了声音,道:“主公,昨夜里的事有了消息,胡家本就心生疑虑,当夜里让属下这么一暗中撺掇,主公猜怎么着,竟给那姓陈的来了个当场捉奸哈哈,此事委实好笑,当即那胡家的管家就变了脸色,我看这婚事,悬了。”
元聿无心破坏陈恩赐的婚事,对董允的做法也深不以为然,只听了这席话,都觉得污了耳朵,让他退了。
董允撇嘴,原本是想好好邀功一番的,看来是马匹拍到了马腿上,只好暂且离去。
元聿皱眉,凝睛看向怀中睡意安详的岳弯弯。
那陈恩赐对她欲行不轨,他是早有杀心。杀一个区区陈恩赐,算不得什么,这一趟河西之行,他手上所染之血,已不下数百人,上到朝廷钦封的千夫长,下到枉顾王法之黎庶,均有数十。至于陈恩赐,单是亵渎未来的太子妃,也够他死了。但压了对陈恩赐的杀心,却是因为岳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