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丙略有犹豫,看向林辰。
林辰看出他有话想说:“直说便是”。
李丙恭敬道:“您当初教导我们,做戏要做全套。即便是四下无人,也要想象被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您与陈御史扮演的是情谊笃厚的夫妇,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分房而睡?”
说得有理。林辰看向耳尖泛红的陈守虚,桃花眼里蕴藏着淡淡的笑意:“害羞?是你自己挖的坑。”
陈守虚不服:“我哪儿有?”
林辰让李丙告诉他。
李丙挠挠头:“最初是为您安排的身份,是与林将军感情不和的丈夫。但您方才……太过投入,街坊四邻都知道您对林将军情深义重”。
陈守虚一偏头,追究道:“是林飞星不曾告诉我。她如果早些告诉我,我如何会犯这等错?”
李丙低头道:“木杨城里人多眼杂,是想进屋后在告诉您的。但您抢先一步”。
陈守虚不语,梗着脖子,也不认错。
当真傻气。林辰轻轻一笑,吩咐道:“现下已经如此,追究是谁的错也没有意义。李丙,就按你说的办,我与陈御史同居一室。”
“是”,李丙领命。离开屋内,替他们安排睡寝。
林辰看陈守虚仍有羞涩的神情,坦然劝道:“都是男人。同处一室而已,何必羞羞答答?”
陈守虚不说话,心想,但凡你长得王隐一点儿,我也不会紧张。
她实在太过特别,男装俊朗,女装清冷,是男女莫辨的美。哪怕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是男子,但偶尔一晃神,还是会怀疑。
以攻为守,先发制人,跟她学的。他说:“同处一室时,你安稳点,保持距离,尤其不要跟我动手动脚。”
林辰听他的要求,真不知道是谁在女扮男装。轻笑:“好”。
拍定。恰好李丙也来告知,说睡寝收拾好了。
奔波整日整夜,饶是少眠如林辰,也难免露出疲倦的神色。她说早些洗漱后歇息,陈守虚认同,立即行动,将水打好烧好,洗漱完毕后抢先一步跑进睡寝。
林辰好奇,他为何突然变得积极活跃?但不急着问,慢慢悠悠洗漱后,走进睡寝。刚入房门,透过薄薄的一层床帐,隐约瞧见陈守虚正跽坐在睡床上,身边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籍和衣裳。
他的神色严肃而谨慎,小心翼翼地在睡床中央摆出一条分界线。
林辰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活跃了。她走近,撩开睡帐,看清他设的分界线:“还挺公正。”正中央,不偏不倚,一人半张床。
陈守虚还在垒衣裳,专心盯着分界线,没有看她:“夜晚睡觉,谁也不许跨过这道线”。
林辰追问:“跨过又如何?”
能如何?好似也不能如何。陈守虚苦思良久,以不确定的语气试探:“谁跨过,谁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