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大学的前一天,我在酒吧里唱了最后一晚。
我去的很早,上台前还喝了一杯酒,是老板请我喝的,他说祝我离开龙远后一路顺利。
那天不是周末,不少大学生也已提前启程,所以酒吧里人不算多。那酒度数还挺高,我抱着吉他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反正大多数人就是听个氛围。
唱到最后一首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灯光闪得我眼前尽是大片大片的光影,手指连弦都按不紧,调也是跑到爪哇国去了。
在这种时刻,就很适合唱一首歌,或者说一首诗,尽管它不太契合这个酒吧。
过了零点的酒吧没几个人,我摇头晃脑的就弹起了前奏,双眼失了焦距地四处乱瞥,然后我在很远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人。
他不在灯光下,再加上我醉得视野朦胧,他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团浓雾,甚至都不确定那儿是不是真的有人坐着。
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但那个人不可能坐在那里,所以我思忖明白了,那应该是个鬼。
“你坐在我对面看起来那么端庄,
我想我应该也很善良……”
于是我就傻笑着对着那个鬼开唱了,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在注视着我,那个目光,是透过了层层迷雾,直接传递进了我的双眼。
我真的醉得不清了,浑身上下都是飘的,就最后一根神经紧绷着。那根神经也没完全丢到歌上,就光顾着想我怎么会好端端的撞了鬼,以至于大着舌头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
“你说这城市很脏我觉得你挺有思想,
你说我们的爱情不朽我看着你就信了……”
是的,我看着他,因为他也看着我。我在想要不要和他上演一场人鬼情未了,鬼摸上去是凉的吗,我的手会不会穿过他的身体,但我知道,一定无法穿过他的双眼。
最重要的是,鬼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不长的一首歌,我愣是断断续续念了快十分钟,最后终于有了点调,我的嗓子已经哑透了,跟破锣似的,就在那儿乱吼。
“离开、离开、离开、
离开你、离开、离开……”
然后我就离开了,离开了那间酒吧,离开了龙远,也离开了那个鬼。
后来我很频繁地想起那个鬼。我上大学的城市有座有名的山,常有人去那烧香拜佛,听说挺灵验。我一不爱爬山,二不信神明,但我还是去了。
我又是坐船又是爬山地来到佛前,在景点买了很贵的香,虔诚地插了上去。而后双手合十,把那天撞到鬼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问佛我为什么会撞鬼。
还有个问题我没想问,但它一个劲地往我脑子里撞。因为我是在脑海里默默和佛对话的,所以它非要插嘴真挺讨厌的,它非要我去问佛,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撞到那个鬼。
别人都说,要连续去上三年才有效果。我总觉得那是景点为了多赚钱搞出的噱头,但我还是乖乖上当了。
去了三年,我依然没撞到那个鬼,我心说这个效率也太低了,正准备上第四回当补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