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痛饮,她的人生纵然短暂,却也已经见过寻常人毕生难遇的风景。
小蔚,谢无猗在心里说道,十八岁生辰快乐。
谢无猗将苍烟抵在眉梢,安静地呼吸着。
忽然,头顶的雪停了。
谢无猗睁开眼,看见萧惟正举着她的凤髓为她遮雪。整个天地间,唯有满眼的天青色,和一双隐藏其中的灼灼星芒。
他似乎憔悴了不少,谢无猗心中一抖,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要在雪地里冻一晚上吗?”
萧惟的声音深沉而凝重,带着些许责怪,抑或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心疼。
谢无猗轻笑一声,“我又不怕冷,再说,这地方清静。”
其实萧惟早在墙外站了许久,他看见她躲在树上喝酒,看见她在风雪中腾空。他们只有一个多月没见面,她居然说习惯了清静。
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闻着周遭的酒气,萧惟忍不住皱起眉头,朝谢无猗伸出手。
“起来吧。”
谢无猗目光移向萧惟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愣了一愣。她搭着萧惟的手站起身,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乔府的厨房。
说来也怪,自从意识到心底那簇蠢蠢欲动的火苗后,谢无猗便觉得不自在,就连现在被萧惟包在掌中的手都是冰凉的。
可他的掌心又是那么烫,竭尽所能地包容她所有的寂寥和心慌。
两个人都没说话,萧惟轻车熟路地生火烧灶。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摆在了谢无猗面前。
也许是浓烟呛鼻,谢无猗盯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眼底竟有无可抑制的湿意。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萧惟却避而不答,反问道:“饿了吧?”
谢无猗收拢披风垂下眼睫,虽然刚喝了整整一坛酒,但她今日就没吃东西,眼下胃里着实烧得难受。谢无猗闻着诱人的香气,默默点了点头。
萧惟拉她到桌边坐下,板着脸道:“饿了就快吃吧。”
竟然生疏至此了吗?
谢无猗的心里阵阵发酸,可她又能怎么办,该说的不该说的萧惟早都知道了。她自始至终都是个骗子,哪里配站在他身边呢?
算了,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