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鱼苦笑道:“王妃,嫁不了心里的人,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也是。”
谢无猗推开窗户,让封达坐在外间屏风后面模仿桑子鱼的风格弹琴。这样桑子鱼既没有辜负桑琛交给她的任务,还最大程度地保住了清白。
“子鱼,你该有更大的天地。”谢无猗轻轻抚摸桑子鱼的背,“桑大人既然让你来探听消息,那你就按他的要求做,我们去了哪做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他。”
桑子鱼怔怔地望着谢无猗,下一刻,两行清泪涌出她的眼眶,谢无猗张臂拥她入怀,不停地安慰。
谢无猗怒气冲冲地把人带回来,又听到桑子鱼倾慕他,萧惟本以为会有一番剑拔弩张,没想到两人竟像亲姐妹一样抱在一起互诉衷肠了。
他怎么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呢?
还有,他分明害怕谢无猗计较,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反倒让他心中空落落的。萧惟颓然坐在一边,幽怨地盯着谢无猗,恨不得找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去。
心头一会燥热一会寒凉,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多时,桑子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从谢无猗怀中脱出,不知所措地绞着裙子。
谢无猗指了个座位让她坐下,“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那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桑子鱼忙不迭地应了。按她的说法,邰县曹县令是个正直的好官,而关庆元和桑琛似乎有过节,桑子鱼提起他时也支支吾吾的,好像他会吃了她一样。
两人一问一答,萧惟压根插不进嘴。其实他更好奇晚三秋,一个打扮妖艳的戏班老板居然能得一州刺史青睐。虽然萧惟在席上已经了解过,秋园以前不温不火,直到两年前晚三秋接手后,短短一月就声名鹊起,成了合州乃至西境最著名的戏班子。
能让合州出名,自然也就没人计较他花里胡哨的排场。
但还是挺奇怪的。
萧惟正自沉吟,就听谢无猗道:“不过殿下确实喜欢风流雅事,你随便写点什么吧,也不枉你等了殿下四年。”
桑子鱼点点头,擦干眼泪提笔写道:
稍视红尘落,渐觉白云飞。新声独见赏,莫恨知音稀。
谢无猗扫了一眼,便折起书笺,吩咐春泥带桑子鱼沐浴更衣。等两人一走,原本挂在谢无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封达的琴声还在继续,谢无猗就着茶水吃了块梅花酥,蹙眉道:“好了,说正事,我在县衙的停尸房——”
“你为什么让她写诗?”
萧惟语气微凉,如同一根缥缈虚幻的尖刺,兀自扎在肉里。
“哦,想看看她的笔迹,没准以后有用。”谢无猗抚摸着左手小臂淡淡答道。
他们刚到合州,桑琛就献上自己的女儿,偏偏这个女儿还是四年前被萧惟救过的。她不加掩饰地倾诉对萧惟的爱慕,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不正常。
既然如此,谢无猗倒要看看桑子鱼能掀起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