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撕开黑夜,啪——
铜镜破裂,碎片噼里啪啦刺入晚三秋的心脏。
她猛地一痛,连滚带爬地起身。
“我懂了……我懂了!”
晚三秋拔足狂奔,其余众人也连忙跟上。缠在她手臂上的红绸凌乱飘飞,亦如命运不可捉摸无法逃避的红线,谢无猗眼前不觉漫上薄薄的水雾。
天阴沉得像头随时都会醒来的猛兽,晚三秋一路跑到天井中心的废墟上。她四下望了望,确定位置后开始疯了似地挖土,眼睛里闪动着清亮的波纹。阿福始终与晚三秋寸步不离,眼下也跟着她的动作挖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呀!”晚三秋又哭又笑地自言自语,“这里原来是泉眼,边上有风洞和水井,就算有火也是最后被毁的地方。周郎啊……你怎么那么讨厌……”
谢无猗听着晚三秋的话,原来周梁说的“干泉”是这个意思。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萧惟忙从后面抱住谢无猗,在她耳侧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谢无猗深深吸了一口冻穿肺腑的冷气,“心里有点发毛。”
萧惟知道谢无猗对危险的直觉十分敏锐,他也有同样的预感,像是此地即将会发生什么一样。不过他还是低笑一声,手滑到谢无猗腕上。
“那你跟紧我。”
晚三秋挖了近一尺深,才从干涸的泉眼深处找到一个密盒。这就是周梁说的“残言”吗?
她兀自不解,只听谢无猗问道:“周梁有夫人和儿子吗?”
“我没听说过,”晚三秋困惑地摇头,“家里几位公子是周郎的侄子,周郎好像没有儿女。”
谢无猗抿了抿唇,这个密盒和她从花飞渡包袱里翻出来装翙文簪的那个盒子一样。如果周梁无妻无子,那他会用什么数字做密码呢?
她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试试你的生辰八字。”
晚三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但还是听谢无猗的话转动密盒上的数字。
咔哒——
锁扣弹开,晚三秋一阵眩晕,靠在阿福身上不停地喘粗气。她颤抖着从密盒中取出一张叠了好几层的皱巴巴的纸,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贯沉稳的谢无猗,此刻心跳亦如擂鼓。
晚三秋瘫软在地,谢无猗从她手中取过那张纸,一滴泪从眼眶滴落,转瞬就被风吹走了。
那是乔椿亲笔立下的字据,写明某月某日向周梁借粮草某某数运往邛川,承诺某月某日前奉还。字据上有乔椿和周梁的指印私印,这样一来,晚三秋的话就有了凭证。
谢无猗什么都没说,立即折起字据,可平日灵巧近妖的手却怎么都不听使唤,连折痕都对不准。她越是急,手越是抖得厉害。谢无猗的后背渗出了汗,直刺得皮肤痒痒的。
不光是为找到了乔椿无罪的证据,更是为始终被蒙在鼓里的晚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