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披风里穿了官袍,可萧惟并未露身份,他不想让人戳应顺的脊梁骨。封达一听萧惟口称“夫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委屈地撅起嘴,低声哼哼。
“属下才刚到啊,您可别冤枉人。”
萧惟一愣,这才想起他今日派封达去虞部取乔椿运粮期间的气象记录了。他应该是回府没找见二人,才把汤药送来了耿友财家。
谢无猗眼睛倏地一亮,她好像从那团乱麻里抽出线头了。
短暂的插曲过后,仵作呈上验尸单。谢无猗盯着某一句记录,刚刚升起的欣喜灰飞烟灭。
死者胫骨上有黄色牙印状凹陷,类啃噬,长二寸。
空中闷雷不息,谢无猗手捧验尸结果,怔愣在原地。
应顺早已满头是汗,“下官早说这是鬼怪所为吧……”
又来了,这世上哪来的鬼怪。
“口耳流黑血,骨质有异必是人为下毒。”谢无猗言简意赅地打断他,“应大人身为京兆尹,‘不问苍生问鬼神’有点说不过去吧?”她瞪了一眼应顺,又缓和了语气道,“正因为巫堇不能照管世间每一件事,才希望应大人做个造福百姓的父母官。”
应顺尴尬地笑着,您不信鬼神,不也破不了案吗……
萧惟活动好酸痛的脖子,懒洋洋地携起谢无猗的手,“应大人,看好那几个伙计,别让他们随便动,我们最迟明天一早回来。”
眼见他二人要走,应顺忙追上去。
“您知道凶手是谁了?”
“差不多吧,不过还需要点佐证。”萧惟歪头看向谢无猗,“小猗呢?”
谢无猗揉着太阳穴道:“我也还差一点点。”
她知道杀人的是谁,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先查出死者中的是什么毒,了解它的毒性和用法。谢无猗抬头望向天边蓄积的团团黑云,这么轻易地杀了人,会有人接应凶手吗?
萧惟这时候提出离开,大抵也是想看看会不会有风声走漏出去吧。
她默然呼出一口气,在这方面他们俩还真是离奇的默契。
出了耿友财家,谢无猗翻身上马,缓了一缓又驱马靠近萧惟,“殿下能借我几个人吗?”
萧惟旋即勒住缰绳,瞟了一眼耿友财家四周,“是我忽略了哪里吗?”
谢无猗摇摇头,萧惟留了成慨等人在暗处,无需她担心,只是她不会忘记上次见到小笛的地方——纪氏当铺。
偏偏就在小笛母亲被杀这天,阿年也动了。
他们几人互不相识,只有一处交集。谢无猗眉眼低垂,露出沉吟之色。
“我想让殿下帮我盯住纪离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