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侥幸逃生的这场大火不光是警告。
重蹈两年前的覆辙,她赌不起。
“如果红鹰利用重征税粮扰乱民心,用烁金蛊残害百姓,甚至说我爹的案子和吊雨楼镇灭门都是朝廷一手酿造的冤案怎么办?”谢无猗耐心地和萧惟解释,“我们只能求快,而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二狼山。殿下,请你让我去吧。”
萧惟静静地凝望谢无猗的面容,以前的她行走江湖,几乎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从不屑于掺和朝廷的事。而此时此刻,她这么上心,这么着急……
全是为了他。
他是燕王,头顶皇室的荣光,也得承担安邦定国的责任。
萧惟心口泛起淡淡的暖意,他慢悠悠地说道:“小猗,如果两年前让吊雨楼镇灭门的不是瘟疫而是烁金蛊,你就更应该留在这里,我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你知道烁金蛊怎么解。”
而且,他出京时安排的救兵马上就要来了。
谢无猗还要说话,眼皮却莫名地沉重。萧惟……他做了什么?
不,她不能睡过去……
谢无猗张大嘴,眼中闪过一瞬的不可思议,便向一旁栽倒。萧惟忙起身,伸臂把她收进怀中。
“对不起……”
萧惟贴住谢无猗的额头,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坐在旁边握住她的手。
原来,萧惟在听到谢无猗向桑子鱼打听二狼山时就已经料到她要只身犯险,故而他在递给她的茶水里加了蒙汗药。本以为迷不倒她,没想到谢无猗惦记纳侧妃的事,竟然没有留意。
“小猗,你对我不设防我真的很开心,但……”双唇轻轻落在她冰凉的指尖,萧惟心花怒放,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你相信我,等等我,好吗……”
萧惟想,再给他一晚上的时间,他肯定能想到万全之策。
谢无猗安静地躺着,萧惟越看呼吸就越急促,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片刻后,他忍不住俯下脸,吻上谢无猗干净的眼睑。
长夜寂静。
透明的蝶翼翩跹而过,惊动一池春水,万顷月光。
萧惟微闭双眼,除了耳边汩汩的血潮,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唇下触及的温柔是萧惟此生最强烈的渴望,那缕清风吹拂着,指引他一路向下,划过浓密的长睫,划过小巧的鼻尖,最终停在素白的腮边。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堂堂燕王,决不乘人之危。
萧惟狠咬舌尖才稍稍分离几寸,他努力调匀气息,合衣躺到谢无猗身边,紧紧抱住她,稳住狂跳不止的心律。
“小猗,我不许诺日后,不奢求你与我天长地久。”萧惟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插进谢无猗发间,就像拢起心中的万缕情丝,“但十年也好,一百年也好,你在一日,我守你一日。你若不在了,我舍不下母妃,却舍得下这颗心,它只属于你一个人。”
房间里烛光渐暗,萧惟拥着谢无猗,不多时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