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紧张万分,他紧紧攥住衣角,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是……”阿年嗫嚅着答道,“我走的时候告诉你,如果在厉州种出红河兰就给你寄一朵。要是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天天给你送。”
谢无猗拈着花,静静看着阿年红透的耳根和隐隐透出期待的眼神。有时她都不知道阿年是真傻还是假傻,先寄情诗,后送兰花,他是以为她不懂他的心意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吗?
其实,他对她已经十分上心了。
只可惜,她的心此生只会为一个人跳动。
“红河兰最适宜种在毕安,大俞和谷赫太干燥了,不易养活。”
我本无意于情,你不必空费心思。
听了谢无猗的话,阿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可萧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现在是自由身!”
一种名为嫉妒的火在他心头迅速燃起。阿年不明白,本来就是做戏,难道谢无猗还要为萧惟守一辈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阿年,”谢无猗放缓语调,今日第一次叫了他这个名字,“我此身属于红鹰,之前虽是任务,我也真真正正赔上了这颗心。”
她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需要时间治伤,但很遗憾,你不是我的药。阿年,世间茫茫,终有一日你会遇见适合你的人。”
阿年紧紧抿着双唇,他绞尽脑汁用这场花雨对谢无猗表白心意,却被她拒绝得如此彻底。阿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后悔自己太急了。他应该再等等,等谢无猗放下了萧惟再送她红河兰,那时她或许就愿意把他当作依靠的港湾了。
谢无猗见阿年身形微颤,正想着要不要安慰他几句,阿年已默默接过她手中的兰花,低头道:“我喜欢兰花,这辈子都不会变。如果有一天你治好伤了,随时可以来观赏。萧惟不在了,但我会等你。”
怎么这么固执呢。
谢无猗眸光微冷,或许阿年不是喜欢她,他只是不甘心。
他是私生子,从小不受父母疼爱,也不为世俗接纳。范可庾出事后,阿年沦为乞丐,依然没有得到父亲的半分关怀。
偏偏在最浑浑噩噩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谢无猗把他从泥潭里捞了出来,告诉他她会追查到底,给了他一个盼头。
呼吸有些憋闷,谢无猗认真地想了想。换位而处,如果是她面对一个宁可遍体鳞伤也要追逐真相的人,她会不会被对方吸引,想一辈子追逐他的脚步呢?
当然会。
她已经这么做了。
谢无猗有点头疼,这可能是阿年唯一想证明自己的事了吧。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能给他留后路。
“阿年,你看着我。”谢无猗直视阿年,“天地辽阔,你的人生还有数十年光阴,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为了我——浪费太多时间不值得,太过偏执会害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