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豫突发心疾驾崩,窦文英秘不发丧,矫诏自封为辅政大臣。
“三弟怎么看?”
萧婺面上窥不出任何表情。就在两天前,他收到加盖着卢云谏私印的信,道沈知潼探望萧豫未果,与窦文英发生冲突,被窦文英遣送回了椒房殿。同日,禁军和左右卫、左右骁卫把守内宫,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泽阳城内巡视的金吾卫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单看这封信的内容,萧婺就知道宫里一定出了大事,卢云谏亦猜测是萧豫出了意外。不过萧婺压下了这个消息,除了任昌谁都没告诉。
几经试探和核实,直到后宫、齐王府、卢府和城中内应等几路消息都指向同一个迹象时,萧婺心中的疑虑才消除几分。
——萧豫真的死了!
萧婺半蹲在萧筠床前,平视她的面庞,“长姐意下如何?”
“主少国疑,萧弘乃稚龄小儿,定会被窦文英玩弄于股掌之间,三弟还不能下定决心吗?”萧筠说得很慢,却字字坚定,“吕家军,我的旧部,以及左右武卫,愿助三弟力挽狂澜。”
萧婺轻轻扣住萧筠的手背,“若弟弟功成,长姐想要什么?”
“我贪心,还想要左右武卫的指挥权。”
谢无猗在屏风后看着二人影影绰绰的身形,心想若换作别人定会说什么都不要,倒惹得萧婺生疑。反观萧筠直白地道出自己的野心,说服力反而更大。
萧筠反握萧婺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三弟,父皇的这些儿子里,嘉慧太子短视,萧豫病弱,六弟放浪,唯有你是护国名将,是父皇委以重任的嫡子,也当是兄弟里笑到最后的人。”
或许是“嫡子”这个词的分量太重,又或许是萧婺二十多年的执念终于找到了出口,谢无猗听出他的气息明显加快了。
她心下一抖,完了,萧婺被说动了。
姐弟二人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萧婺终于应了一句:
“好。”
以武帝最后的血脉,发兵泽阳。
萧婺走出内室,谢无猗放下银针,急急追了出去。
“殿下请三思!”谢无猗蹙眉劝道,“密函能造假,萧筠的话不可尽信,我们连皇宫里什么情况都不知,千万不能动兵啊!”
萧婺心情愉悦地朝谢无猗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信了?”
谢无猗怔住,迅即恍然。连她都能骗过去,自然不会再有旁人怀疑了。果不其然,萧婺收敛形容,正色道:“九夫人既受红鹰之托,本王也就和你交个底。本王不信萧筠,但清君侧是本王等待多年的时机。”
萧筠出逃不过数日,就算窦文英料到萧筠会去找萧婺,从北境赶回起码也要月余,此时快刀斩乱麻正可以令宫内措手不及。
若兵变失败,萧婺手中还有一个满朝皆知的谋反逃逸之人做挡箭牌。萧筠的的确确私调兵马攻打皇宫,这便是不折不扣的死罪。
届时,萧婺就临阵倒戈交出萧筠。左右他已经回到泽阳,有卢云谏的配合,还愁对付不了萧弘一个小娃娃吗?
“凡事都有风险,只要留好退路就不能浪费机会。”萧婺淡淡瞥了谢无猗一眼,“还要多谢九夫人给萧筠治伤,她伤好得慢些,本王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