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最宝贝的东西,是哪怕掉下悬崖也要让人寻回的爱物,看来萧爻真的已经葬身汪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也好……
萧惟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单纯地想为他哀悼。
谢无猗的嘴唇隐隐发白,应当是在阴冷的水下浸泡太久的缘故。萧惟见她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忙问:“还有问题要解决?”
“是有点奇怪……我第一次下去的时候船骸边还有二三十个骷髅头,这次找剑的时候数量好像就少了。”谢无猗无意识地活动着右手手腕,自嘲地笑笑,“估计是太长时间不下水,目力减退了吧。”
花飞渡才将佩剑拉上船,闻听此言立即道:“你上来,我去看看。”
嗯?
谢无猗和萧惟同时愣住,花飞渡瞥了二人一眼,放缓了语气,“丫头,我的意思是你老待在水里对身体不好,上来暖和暖和吧。”
萧惟也反应过来,忙跟着附和:“花夫人说得对,小猗,快回来吧。”
眼见他们两人都这么说,谢无猗便听话地爬上船,迅速回舱换了衣服。萧惟早已命人给她准备了热茶,谢无猗捧着茶杯,一边喝一边给花飞渡讲水下暗礁的情况。
“丫头,按你说的礁石大小和深度,我觉得不至于沉船啊。”花飞渡思索道,“会不会是船身本来就有问题?”
正在帮谢无猗擦头发的萧惟动作一顿,难道卢云谏真有本事瞒过窦文英在船上动手脚?
“要不要本王安排人和您一起下去?”
“不必了,”花飞渡摇摇头,指着谢无猗道,“当年我带她娘逃出红鹰,半路上还自己造过船呢,我熟悉船只的构造,你们放心吧。”
萧惟仍旧站在甲板上,只不过这一次他身边的人从花飞渡换成了谢无猗。一阵大风刮来,谢无猗不得不重新拢紧头发,整张头皮都是冰凉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总算明白萧惟和花飞渡的心情了。
花娘,您快点上来呀……
海浪翻涌,谢无猗抿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忽然,她眼前一亮,欣喜道:“花娘!”
花飞渡露出头来,神情有些焦急,“殿下,丫头,你们快把船划远一点,越远越好,上面的水流干扰我的视线了。”
谢无猗有些奇怪,即便水下昏暗难以看清,花飞渡也不该这么惊慌。她忙问道:“船有问题吗?”
花飞渡深深看着探出半个身体的谢无猗,“有可能,你们远离这里,把锁链放到最长,一会准备好接东西吧。”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天色迅速转暗,谢无猗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可一边是花飞渡冒险潜水,一边是萧惟追逐许久的真相,她哪一个都舍不下。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谢无猗迅速做出决定,叮嘱花飞渡道:“花娘,您一定快点,海上快起风暴了。找不到也没关系,您回来要紧!”
花飞渡垂下眼睫,打水就走,很快她又浮出水面,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花飞渡只是对谢无猗摆摆手,绽开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
头上是翻滚的黑云,脚下是躁动不安的灰蓝,谢无猗紧紧攥着栏杆,任萧惟命人把船划开十几丈,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花飞渡下潜的海域。